戾气……宁璟恍然大悟——比如宁小宝这一次的计划,虽然精妙得无与伦比天衣无缝,但是手段却是利用计谋将对方赶尽杀绝。
唐司崎继续慢腾斯礼地说着,“老头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戾气,只可惜,小孩子还不会隐藏。”
看到唐司崎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容,宁璟逐渐感到危险正在步步紧逼,她冷笑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心跳却快得要命。
楼上的谈话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唐司崎有些不耐烦,站起身就准备走,宁璟在背后浅笑,“怎么?是猜到了结局所以不lang费时间了?”
“是,”唐司崎头也不回地说着,“落谁家暂未定。”
唐司崎中气十足地撇下这么一句转身就往门外去了,果然,他离开没多久,唐凯等人就从楼上下来,暂且不说唐凯和唐允铭,单单只看江蕙雅那张拖得老长的脸,就能看出来唐允铭肯定没赢,不过,既然江蕙雅没有大哭大闹,应该也没输。
落谁家,暂未定。的确如此呢。
回去的车上,唐允铭长吁短叹,总是有点儿心不甘,“要是往常的话,老头子肯定欣赏得不得了。”
宁璟冷笑,“唐允铭,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听过,怎么了?”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不光是要死的人,还有年纪大的人,因为没什么可争夺的东西,所以做事的时候喜欢比较缓和的手法。也包括今天的事情,他一辈子和别人争夺惯了,就不希望你们用下三滥的手段,比如今天的那份计划。”
唐允铭猛踩刹车,“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
“真好!真是最响最响的马后炮!”
宁璟摆摆手,“你别急么,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你有什么办法?”
“别管我有什么方法,反正我现在知道结症所在,只要对症下药就好,担心什么。”
唐允铭挠了挠头发,“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不为什么,”宁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讨厌唐司崎。”
“啊?你以前认识我哥?”
宁璟看了看宁小宝,转头望向窗外,不满地哼了一声,“不认识,只是对某些人,天生就讨厌,看到一眼就讨厌,走在大马路上斜眼一瞥就知道这人我讨厌!”
唐允铭耸肩,“也不知道我哥哪里惹你了,这是神经病。”
对于这种半质问半教导的话,宁璟不置可否,“你家老头子今天叫你上去说什么了?”
“就说让我不要担心也不要操之过急,他短时间不打算立刻挑选继承人,让我再修身养性。”
宁璟点头,“好样的,不愧是老姜,的确够辣。我也赞成你老爸的意见,你回家去慢慢修身养性吧,我要出去了。”
“你去哪儿?”
“修你的身养你的性去,少管我!”
风里,宁璟的声音飘飘忽忽,传到唐允铭耳中已经只剩下几个字了。抬眼看看,路两边有很多卖菊的小贩,黄色的菊开得正艳丽,对,又是清明祭祖的时候了。宁璟的身影就这样,在**之后隐匿,最终模糊不可辨。
清明时节雨纷纷,宁璟记得很清楚,印象中每次来墓地都伴着细雨,好像清明下雨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自然规律。
将雨伞往宁小宝那边再偏过去一点儿,宁璟拉着宁小宝在雨水中走着,才下了没多久,雨水就已经将墓园的石板地冲刷得干干净净,透着石板本身的纹路,很是清新。
宁小宝缩着脖子,“宁璟,我们为什么要来墓地?”
“去年也来过,你不记得了?”
“我知道你说过每年都要来的,只是忘了为什么。”
“来探望你外公咯。”
宁璟的父亲,宁小宝的外公,就长眠在这墓园之中,静静地躺在石板之下,细密的雨水好似珠帘,阵阵水雾弥漫好似帷幔,不知道哪里燃起了阵阵青烟,让这一切都好似在梦幻之中。
在这个世界上,宁璟最后的记忆就是父亲,还有……那段对自己来说如同噩梦一般的童年——当年父亲死后,继母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赶出门去,无处可去的自己最后流落到孤儿院。而母亲呢,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