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 嗅觉,视觉,味觉, 触觉, 五感尽失, 乌行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 他挣扎着想?要去多看季观棋几眼,或者跟对方留两句遗言,却也只?是妄想?, 只?能眼前一片漆黑地死死攥住了季观棋的衣袖。
“你要说什么?乌行白,你要说什么?”季观棋感觉到这次和往常有些?不同?, 他微微颤抖着手,看着怀里人?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是痛到难以?自制, 他哑声道:“没事的,我带你去镇南殿,别怕。”
这话像是季观棋对乌行白说的, 又像是季观棋对他自己说的。
谁在怕, 到底谁在害怕?
“我……”乌行白眉头紧缩,他声音发?颤,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死死攥着季观棋的手, 不甘心道:“我还没……真正和你成亲,我喜欢你, 你别忘了我,你别……你别忘记我……”
他像是有些?无奈, 最后小声道:“也别太恨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真的很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他有一个最爱的人?想?去爱,他还没等到季观棋说原谅他,他也还没赎罪,他欠季观棋的还没还清,他答应季观棋的事情还没做到……
可他现?在就要死了。
乌行白是真的不甘心,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微微半阖着眼睛安静地躺在了季观棋的怀中,断了最后一口气,安安静静地像是睡着了,只?是攥着季观棋的手用力之?大几乎将对方手腕攥得有些?乌青,如今却也只?是松松垮垮地垂下,没有半点力道。
“乌行白?”季观棋愣怔了一下。
没有人?回应他,路小池他们也不敢吭声,季观棋抱着乌行白,他记得上次在万丈崖下也是这样?,等了一段时间,对方才能苏醒过来的。
然而忽然路小池惊呼道:“乔天衣?不对,那不是乔天衣,那是什么?”
季观棋顺着路小池的声音看去,只?见乔天衣的尸首动了一下,而后一道锁链般的东西从他的手腕处飞出?,朝着更远的地方疾驰而去,像是要逃命的样?子。
季观棋腰侧的君子剑立刻飞出?,直接拦下了这蛇骨索。
一道虚影从蛇骨索上出?现?,赫然便是奚尧,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地看着季观棋,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天道石碑,我是小天道,你杀我会有报应的。”
“乔天衣已?经死了,难道你不准备下去陪他吗?”季观棋抬起头,他看了眼怀里非常安静的乌行白,低声道:“我先处理他。”
季观棋以?为再等会乌行白就会和上次一样?醒来,毕竟他是不会死的,他自己说过,他是不会死的。
他曾经生生死死那么多次,这也只?是其中一次而已?。
奚尧看出?季观棋根本不准备放过他,脸色顿时难看极了,他身体虚浮在半空,蛇骨索缠绕在他的身边,奚尧眼睛珠子左右看了眼,似乎是在寻找出?路。
“奚尧,我们的帐也该清算一下了。”上辈子季观棋就被这人?陷害了不少次,他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被称为小师弟,也可以?被称为仇人?的天道石碑,道:“来吧。”
君子剑光芒大胜,季观棋早就恢复了经脉,修炼日渐神速,早就不是曾经的季观棋可以?相?比,奚尧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想?要尽快逃走,蛇骨索对上君子剑,双方几乎称得上势均力敌,奚尧咬牙道:“你杀不了我的,我还能活着,季观棋,你杀不了我,乔天衣虽然死了,可天道石碑还在,我还是小天道!”
“剑来。”季观棋抬起手,君子剑在他手中爆出?凌厉的剑芒,身后更是剑影重重。
他放开之?后和奚尧几乎是快要平手,甚至更压了奚尧一头,但对方显然是有天道庇佑,正如之?前金孔雀说的那样?,天道的运气总是很好的,所以?奚尧的运道也是很好。
几乎每一次的致命点都会被他躲开,可季观棋却没这么好的运气,硬抗攻击,很快便身上伤痕累累。
蛇骨索重击在了胸口处,即便是用君子剑抵挡了一下,依旧倒飞出?去,但他很快就反握君子剑,以?剑尖指地,止住自己的身形,卸掉劲力。
可只?是这么一瞬间,奚尧却像是找到了季观棋的弱点,他转过头盯着躺在地上乌行白的身体,蛇骨索猛地飞向?了乌行白,缠住了他的脖颈,正准备拖拽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季观棋的声音,他厉声吼道:“住手!”
几乎是在一瞬间,奚尧得意的笑容都尚未到达眼底,身子便被剑刃穿透了。
不是一把剑,而是无数把剑。
在那一瞬间,之?前缠绕在季观棋身边的数把剑刃虚影几乎全部化为实质,奔袭而来,又在刺穿了奚尧身体之?后全部消散了,诛杀小天道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达到了万剑归宗,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