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东兴急忙出?声阻止谢茉,推车挡在路中?央,“既然都是认识,又碰巧遇上,索性我做东,咱们一起下馆子,最?近饭店供应大闸蟹,正好一起去尝尝鲜。”
谢茉扫了一眼王东兴和赵梦,说:“王同志,你别客气了。你是赵梦同志的对象,又特地来找她,必是不想外人打搅的。”
王东兴忙说:“没什么要紧事,更没什么打搅不打搅的,我这边还杵着个六子呢。”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那?个一脸扭曲的黝黑青年。
谢茉意味深长地瞥一眼赵梦。
这个男人的确不行,嘴上说得?再花团锦簇,行为骗不了人,说什么对象,说什么专门来找,偏要拉一个不相熟的漂亮女同志一起吃饭干嘛?征求过你这个对象的同意了吗?考虑过你的心情和立场了吗?他紧追不舍,又有什么居心?
所以,看清他人渣底色了吗?
赵梦脸色一点?点?僵硬。
兴许察觉了谢茉的视线落向,王东兴后知后觉转头?问赵梦:“梦梦,你看呢?”
赵梦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凝着一抹假假的笑,说:“那?就一起呗,人多热闹。”
顿了顿,赵梦长吁一口气,表情自然少许,对谢茉说:“我先前就应承了你一顿饭,今儿正好兑现。”
谢茉扬扬眉,不再多说,直接拒绝道:“今天可不行,我爱人等我回家呢,回去晚了,他该着急担心了。”
赵梦一下子笑开,嗓子都吊高几分:“哎呀,知道你跟你爱人感?情好的不得?了,他镇日想着,盼着,你快回去。”
谢茉眸光熠然一闪,微微笑。
王东兴紧跟着插嘴:“卫同志我也?认识,叫出?来一起吃好了,交个朋友嘛。”
王东兴发?热的脑袋这会子降温了,“事业心”盖住“色心”,想及头?一回来找谢茉却撞上卫明诚,上回在工人文化?宫寻谢茉又被卫明诚撞破,这两次过程都不大愉快,卫明诚应当?很不待见自己?,再想想卫明诚的深厚背景,王东兴觉得?最?好可以和卫明诚化?干戈为玉帛,大不了他以后彻底端正对谢茉的心思。
若能将卫明诚叫出?来一杯——哪怕一瓶高度酒水——抿恩仇,他明日前程比不局限在这巴掌大的县城里。
虽然叔叔让他安分,少出?现在卫明诚跟前,但不碰面?不和解,哪来日后坦途。
门口三不五时走出?一两个匆匆回家的人影,看门大爷还不时朝几人张望两眼,谢茉撕闹开,她丢不起那?人,更不想单位里冒出?有关她的红色绯闻,心头?烦躁不虞,话便不好听起来:“他最?近很忙,带队拉练,陪领导走访视察,熬夜拟定训练方案……哪来时间陪客吃饭。”
“他对工作一向认真专注,保家卫国,保障人民群众人身和财产安全,桩桩件件均马虎不得?,所以他从不迟到早退,更别提旷工。虽屡屡受领导表扬,但他是真的很辛苦。”
“不比你们保卫科工作轻松,纪律也?相对松散,上班迟一点?,晚一点?没关系,下班快一点?,早一点?也?没关系,旷班也?成?,毕竟,只要上头?有人,工作是丢不掉的,所以,脸皮厚不厚,负不负责任,态度疏懒不疏懒,有没有仗势凌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谢茉一脸漫不经心。
王东兴:“……”这话什么意思?是他多想了,还是她果真在骂他脸皮厚,不负责,态度不端正,仗势凌人?
可她没指名道姓,他着急忙慌辩解,岂不是不打自招?因此,他只能说:“我今天换班来的。”
谢茉却愣了一下,说:“你别多想,我没说你,你千万别误会。”
成?年人的世界,总有那?么些心口不一的时刻,往往否认得?越真诚,那?透出?来的意思越肯定。
谢茉这言辞态度,就差明说“我就是在骂你”了。
王东兴讪讪笑笑,点?头?。
“再说交朋友,我和我爱人都认为交朋友是件严肃的事情,朋友是自己?选择的家人,因而朋友贵精不贵多,见过一两面?,甚至共事过一段时间的,如?果观念不契合,为人处世等方面?不合拍,也?称不上朋友,顶多算熟人。我其实挺反感?明明没什么交情,却张口‘朋友’闭口‘兄弟’的人,总觉得?这类人奇奇怪怪的,交情不深却硬扣上亲密称呼,是想讨巧攀附,还是想狐假虎威的借势?总之,脱不开为己?谋私利。把人当?傻子,我恨不能将人从我眼前清除。”
谢茉一边说,一边半笑不笑地看着王东兴。
王东兴:“……”他脸都青了,不知所谓来了句,“多个朋友多条路……”
谢茉伸手一指,说:“呐,你现在就挡我路上了。”
“哦哦。”王东兴下意识闪开。
谢茉点?点?头?,未再多看三人面?色,更未多费一句口舌,毫不迟疑地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