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野兽默默翻个身,如三十年前的记忆,在暖得微热的被中伸出脚,踢开鹅毛被,抓了抓背、慵懒的睁眼。
暖烘的日光微刺著眼,他重闭起眼,将脸埋回枕间,不知该怎么形容所闻到的朝日的香甜。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当初早死了不是好?」他坐在床沿摀脸深叹,忽见一双男人的掌。
(作者的os——当然不是,他误会了。人进死境再作不了主,万不可赞叹死亡)
他楞楞看著,这时倒把自已的样子还给他了。他起身到以布覆盖的大面镜前掀布对望,三十年前的自已,好像没长得有自已那不真切的回忆里一般俊,可是极鲜明又刚美,要配她——
他低脸自忖——那还是配不过。已死之人,还想什么!
闻到一股烘烤蛋糕的香味,夹带莓果干味,奶油香、煎培根、榨橙汁、黑咖啡里冲入了鲜奶,他们也来了?
说不定不再怪自已,毕竟这里不差。
打开白漆门,迎见廊中吊挂一盆绿蕨,那原本老后背驼、眼浊的仆人,现在年轻得让他认不出,楼下众仆如今都壮年或青春,回脸见他都笑:「现在才醒!」「你是最后醒的。」
「我是最早醒的。」哈利吃得肚子都圆了,两颊鼓塞塞的,在梯口仰著胖小脸口齿不清的说。
为难他了,当初把他搅进这事,还小的心智配著老脸、老钝的手,办不好事不太能得体谅,人都凭眼见,看他的老脸谁会思及他只有八、九岁的心智?
他带笑下梯要去拥他,忽然在转角见到一点裙摆——
摇动其实很清醒思力敏锐的头脑,皱著眉步步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