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事,洗完澡再吃饭。”她?语气带着莫名的气性,不耐烦地催促,“冷死了,我也要去?冲个热水澡。”
见祁琛不动?,她?瞪他,“快点啊,别耽误我吃饭!”
这次撂下话?后,她?径直转身,别别扭扭地先一步上了楼。她走得很快,耳边回荡的都是肚子的低低叫声。
闻言,吴妈怔了怔,对眼前的状况困惑不解,询问?道:“晚晚怎么突然生气了?”
张妈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当?小公主又闹脾气了,没在意。
不过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回头蓦地问?祁琛:“小琛,出门的时候我不是给了你两?把雨伞吗,怎么只有一把。”
祁琛的目光还停留在女孩的背影上,盯得很牢,直到她?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收回。
唇角弧度很轻地勾出弧度。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角,淡然回应:“那把是坏的,所以扔了。”
张妈下意识“啊”了声。
她?眉眼有片刻的凝滞,语气带着疑惑:“坏了?怎么会呢?那把是新买的——”
话?没说?完,祁琛忽而开口?打?断。只有几个字,声线沉了下来,些许暗哑。
“是坏的。”
口?吻平静但又不容置疑,他垂眸睨下来,“您记错了。”
威慑力和气场不是这个年纪能?够散发的。
窗户没关进,几缕寒风顺着缝隙挤了进来,张妈不知是冻的还是怎地,舌头突然打?结在一块儿,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无言僵持片刻。
反应慢半拍似的,张妈迟钝点头。
祁琛收回目光,他喉结滚动?,黝黑的瞳孔里读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嗓音再次恢复到平常一贯的疏冷与礼貌:“我先上楼,辛苦您做饭。”
… …
姜晚笙今天胃口?很好。
饭桌上,她?一口?气喝了两?碗汤,连饭都比平常多添了半碗。
看她?吃得香,阿姨很高兴,边帮她?盛汤边感慨:“小琛去?集训的这个星期,我们晚晚都没好好吃饭。”
闻声,祁琛停下筷子,抬眸看了一眼。
姜晚笙被他看得有点莫名心?虚,她?肩颈坐直,小声反驳:“哪有……我每天都吃得很香啊……”
阿姨听出来她?不好意思?了,没再作声只是和蔼地笑了笑,然后侧头问?祁琛要不要再盛一碗汤。
祁琛示意不用了。
阿姨又说?:“姜总今天打?电话?过来,让我告诉你一声明天会有记者来家里采访,让你提前准备一下。”
祁琛稍顿,语气依旧平和,温声回:“好。”
相比较之下,姜晚笙的反应更?大些,她?动?作幅度很大地撂下碗筷,不开心?地嘟囔:“怎么又采访啊,没完没了了。”
自从祁琛住进姜家后,姜承赫几乎是过一段时间就找记者来和祁琛做一次访谈,对资助做一系列追踪报道。
每次的采访安排几乎是通知式下达,从不询问?祁琛的意见,好像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一样。
事实上,所有人其实都是这样想的。
这个世界上,有付出相对应就会索求一定的回报和价值,成年人世界想得会更?明白些。
除了姜晚笙。
她?不懂爸爸到底怎么想的,这些采访和报道又到底对自家公司能?够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她?只知道,每一次的采访,都是对祁琛原生家庭的一次深层披露。那些问?题大同小异,提问?的人只需要几秒钟问?出来,祁琛却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回忆。
回忆自己的父母到底离开人世,后妈如何虐待的自己,姜家又是怎样在困境中将?他拉起?。
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就这样被反复踩踏自尊。
却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他正在承着别人给的施舍,他没资格。
别人或许不了解祁琛,但姜晚笙很明白地知道,他很讨厌这些采访,他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越想越烦,偏偏她?也没办法,姜承赫在这个家里几乎是一言堂,他做出的决断,其他人只有听从的份。
就连陶君然都没办法说?服他,更?别说?她?了。
姜晚笙咬了咬嘴唇,暗自思?索几秒,突然想到什么,兴冲冲地提议道:“我们吃完晚饭看恐怖片吧!”
话?题转得很快,但祁琛大概也猜出来她?是想帮他转移注意力,他抬眼看她?,没急着说?话?。
沉默两?秒后才回:“你不怕?”
姜晚笙愣了愣,在她?听来这就是一种质疑,她?脱口?而出:“谁怕?我才不害怕呢,谁会害怕一个恐怖片啊!”
“哦哦哦。”
她?微眯眼睫,抱着双臂,弯唇狡黠地笑,“不会是你害怕吧,所以故意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