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这少年，或者说是剑魂，不想死去，执着于这具身体容器，不断以自身的力量来支撑着这具脆弱的身躯。想到这里，上清天尊不禁笑了，看向楚然的目光无比慈爱。觉得，执着于这具脆弱身躯不肯离去，为此不惜牺牲自身力量的诛仙剑魂有些可爱。

就像是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抱着不肯撒手的小孩一般，上清天尊心下叹气，虽然是自己的本命剑，但是自己却似乎从未了解过他，没有去想过的他的心情。他虽珍爱他，却从不知他的想法、他的愿望。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上清天尊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年，心下无声问道。想要成为一个人，想要活下去。为此不肯放弃这个脆弱的让你感到痛苦的身躯，即便是失去了身为诛仙剑的记忆，只保留着这一世为人记忆的你，依旧凭借着本能，去追求强者的血液，饮血而生吗？

剑生来饮酒，为杀戮而生。

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剑能够做到。每饮一滴血，剑的能力就会增强，同样身体内的凶煞之气也会越强。这个少年，即便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凭借着本能已经饮过妖皇、祖龙、盘凤……诸多准圣至尊的鲜血。

想到这里，上清天尊不禁心下叹气，就如同饮鸩止渴一般。如此行径，对于鲜血的渴求和追逐，虽会增强他的力量，缓解他因为脆弱不断吸收他剑魂力量的身体的疼痛，但是最终……

只会令他属于人的那一部分流失崩坏的更快。

取而代之的是剑魂的力量回归。

这只会让那个孩子更加的痛苦吧……上清天尊想到，剑本就是凶物，为杀戮而生，更何况是生来就是诛仙的诛仙剑。

能满足他的只有满天神佛妖仙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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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界都道上清天尊是个有教无类，最不讲规矩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话也算是有道理吧，即便是明知面前的少年是他的本命剑诛仙剑投胎所生，也知道这少年危险至极，或许会祸及三界。但是上清天尊依旧选择了沉默，甚至是纵容。他默认了、允许了这个少年的存在，没有剥夺他为人的权利。

若是换一个人，譬如他的师兄玄天道尊，只怕二话不说第一时刻就灭了这诛仙剑化身未来也许会祸及三界的少年。那个端正严明、嫉恶如仇，曾经靠着一柄破魔剑踏破了半个魔域，被封为“荡魔仙尊”的玄天道尊完全干的出来这等事情，顾全大局。可不会去想这是不是诛仙剑的愿望，顾忌少年的想法和情感。

在他看来剑便是剑，人便是人，剑化为人本就是违背常理之事。更别提还是诛仙剑这样的危险凶剑，身为剑的时候就已经足以让三界神佛畏惧忌惮了，变成了人，那还了得？一个不爽，是不是就要诛杀了漫天神佛？

而上清天尊却并非如此，他信奉有教无类，万物皆可化形，修为人身，修习道法，教诲明理。即便是野兽，开了灵智，也有追寻大道至理，聆听道法，选择生存的权利。更何况是诛仙剑，那可是他的本命剑，他曾日夜携带在身，他的半身，他的剑。

他自然是，偏袒他的。

上清天尊看着面前的红衣赤足，黑发少年，心想，这大约就跟我儿子差不多。

心情有些微妙，曾日夜携带在身，并肩作战，亲如一体的诛仙剑，变成了这么一个清丽冷然的少年。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姑且就让他是我儿子吧，反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暂且这样吧！

这时候，上清天尊就忘了，面前这孩子可是有妖皇帝俊那个真父亲的存在。

自命为爹，真准备把楚然当成是儿子来养的上清天尊，看向他的眼神慈爱无比，语气温和的问道：“你叫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