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绘川轻叹一口气。这个世界观怎么看怎么奇怪。
所以到底是谁给的勇气啊, 脚踏三条船……
卧底工作会翻车的吧!
有一种自己又在收拾烂摊子的错觉。
她最终又叹一口气,板下脸。
“松手,这是工作电话。”
放弃安抚行为, 直接下命令要求,在混乱的情感纠葛中,是一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方法。
安室透的眼底增添了乌云似的晦暗不明,但他终究松开手,没有多问。
两仪绘川松一口气, 立刻蹲身捡起电话,顺势靠坐在沙发背上。
是紧急事件, 已经没有找个安全角落再接听的时间。
让安室透侧耳听着, 也是潜在的安抚方式。
“两仪?”
“白井先生。”
“……”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瞬。
不直说真名,意味着不方便深入聊,甚至可能有窃听,所以,一般情况下,只可以对事件含糊告知, 或者更改告知时间。
但降谷零在沉默思索之后,开口陈述。
“内部消息,波本要来杀你身边的人,现在已经在路上, 请注意自身安全。另外, 是否需要协助?”
是无法含糊,也无法延后告知的事件, 绝对紧急。
两仪绘川心头一凛, 顾不上其他,立刻报出现在所在的地址, 同时在身上翻找泄露地址的存在。
波本是怎么追过来的?!
车上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可能窃听和追踪的东西。
……手腕的内侧,被波本暧昧握上摩挲的地方,有一个贴纸型微型定位器。
说情话的时候,不忘埋下恶意试探的钩子,达到他的目的,不愧是波本。
两仪绘川咬牙切齿地撕下定位器,团吧团吧,丢到沙发底下,气势汹汹地站起身。
现在就要离开。
为了避免波本真的是来杀安室透的,即使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也要把他一起带走。
安室透脸上的那些“发觉伴侣劈腿”的委屈已经尽数消退,速度快到让人疑心先前的可怜模样都是假装。
没有争辩演技的时间,安室透沉敛神情,问她:“要收拾东西吗?”
两仪绘川也懒得在这时指责他,立刻说道:“不用,直接走,带不走的用炸弹带走。”
安室透微微一愣。
“是的,炸弹,”两仪绘川朝他露出微妙的笑容,“我之前像养着温室花朵一样养着你,都没有和你说过这些,是吧?”
在安室透面前,她下巴微颔,收缩的瞳孔在阴影下显出暗棕色。
是在陌生的地界,意识到面前的人未必是自己熟悉到下意识敞开的人后,变幻的瞳孔。
……姑且称为康帕利瞳。
与她对视的池面侦探瞳孔一缩,神情在刹那间变成空白。
电话里忽然传出一声短促的笑。
笑声本身没什么,但像是指甲划过黑板,两仪绘川登时头皮发麻。
降谷零还在电话那头听着!
这个点,波本刺杀的,男性!在她身边!意味着什么!
她瞬间顾不上继续吓安室透,立刻对电话说“麻烦了总之我们现在就出发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抓住波本最好”。
说的速度很快,没有句读。
迅速挂断电话,不再磨蹭,就要拉安室透离开。
没来得及。
门铃响起,传响在客厅不远处的厚重大门。
声音空荡荡的在四周环绕,敲打在人耳膜、心中。
两仪绘川沉下脸,从兜里拔出枪,准备走到门前——
嘈杂的鞭炮声,窗户栓被击碎的枪声和玻璃的清脆破碎声,一同爆发!
翻窗进屋的波本毫不在乎手臂上被刮出的鲜血,枪口稳稳指向安室透。
注意到她在持枪时,波本歪了歪头,柔软蓬松的金发在窗前阳光下像是黄金一样夺目。
但他身后的窗户玻璃是新鲜斑驳的鲜血,笑对的是她手上持着的黑洞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