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们两个, 就是书院里的其他夫子也都各个惊讶不已,不过才过了个年,山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人打趣山长,说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才这样好吃起来。
山长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被打趣了也不恼, “也不怪你们这样想,在吃那林小娘子摊子上的东西之前, 我也以为不过都是大家瞎传,哪里就好吃到那种地步。”
赵官人还曾经写了一篇文章来说那摊子上的吃食有多好, 这是一开始捂的好好的,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还成了他们书院的笑话。
“这到底好不好吃,合不合自己的口味,还真要尝了才是。”
山长说完, 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里面已经摆了一点点心, 这是清风楼里热卖的雪花酥。
山长一想就知道是谁送来的,出去问了门口的小厮, “可是宋秀才又来过?”
小厮点了头,“宋秀才和张秀才一道来的,两个人下了学堂就去排队,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山长回了屋, 拿起那雪花酥尝了一口, 这和沙琪玛的口感还有些不一样, 更加酥脆。
里面的香榧子松子瓜子仁花生碎配合的恰到好处,细细品来, 里面还不知道添了什么果干,酸酸甜甜,口感十分丰富。
山长很是爱吃,就着茶水吃了两块,也不忘再吃上一块沙琪玛,就觉得肚中已饱。
平日里看书到了半夜,饥肠辘辘的时候,他就会拿了这点心来垫肚子,一段时间之后,倒是红光满面起来。
“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子。”山长吃完之后,冷不丁的说了这句话。
也不怪其他夫子们奇怪,他之前也只听说过那摊子上做的东西很美味,却从来没去尝过。
还是年前的一晚上,宋书生冒着风雪过来,手里提着沙琪玛,进来就跪下,只求山长救命。
山长对宋书生是有些印象的,家贫但好学,从来不卑不亢,将来自是有一片大好前途。
见他这样,知道怕是出了大事,山长只让他先起来把事情说出来。
宋书生说起那私铸银钱的事情时,声音都是抖的,“我姑父这是让人下了套,我问了他,只说给他换银钱的,衣料穿着都不凡。”
山长听了也是大吃一惊,面上虽然不显,可已经顺着宋书生说的话盘算起来。
这明显是奔着害宋书生去的,不管他学问多好,将来是否前途大好,只要和这私铸银钱的事情沾上关系了,连秀才的功名都会被革了去。
他有些可惜的看着宋书生,并没有答应他帮忙。
县太爷也是个狐狸精似的人物,和他不过是泛泛交情,和宋书生之间更为什么来往,凭甚要帮他隐瞒?
宋书生只能失魂落魄的走了,带来的沙琪玛却没拿走,山长见人已经追不到,只能放在一旁。
因着书院里放了假,好多天都没再见到宋书生,沙琪玛就被放了好几天,还是小厮进来打扫的时候看到,惊呼一声。
“这沙琪玛如今在外面可是抢手的很,都得提前预定了去才能拿到,滋味也甚是好。”
他想着,山长对这些吃食并没多大的兴趣,指不定就能把东西赏给了他。
偏巧那天,山长吃的饭堂里的东西不合胃口,肚子饿的不行,想着再放下去这沙琪玛就被糟蹋了,等到来年开了春,再买了这沙琪玛还给宋书生,也不欠他的人情。
这一吃,山长脸上的神色就变了,即便放了很长时间,那沙琪玛的口感依然十分的绵软,里面的果仁和果干香脆脆,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再吃。
上了年纪之后,他的牙口就不太好,这沙琪玛吃着却不大费力气。
吃完,想到宋书生也是一片好意,在家里还不知道如何惶惶不可终日,就让小厮去把他叫了来。
也罢,他就厚着脸皮去求了县太爷,若是成了,宋书生定会记着他这恩情。
温夫子和余夫子到了面摊上,就见好些个人都在那里排队,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怕是做了新鲜的吃食。
终于轮到他们赶上了,两个人赶紧排到最后面,想看看是什么吃食。
春雨过后,山上的笋子就冒尖儿出来,这时候的笋子和夏末的时候从山上摘的还不一样,外面的皮不是苦涩的,而是非常的鲜嫩爽脆。
去山上摘笋子的人就没断过,林春燕今儿个出摊晚,是因为一大早就去了山上。
一路上,看着新芽慢慢的长出来,山从光秃秃的又变成了一点黄绿,空气也是透着一股生机勃勃,就让人心里高兴。
柳娘子也被韦柔姐指使着上了山,家里没多少人来帮忙盖房子,韦柔姐也不怕脏不怕累,把自个儿当成了男人来用,挑沙子背石子都不在话下。
肩膀早就高高的肿起了一块,看着那片青紫,柳娘子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她知道韦柔姐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干,这不仅是一个新房子,也是她在这里扎了根的象征。
迎面碰上了丁慧娘,旁边就是疙瘩,小小的人也背着篓子,里面已经装满了从山上挖下来的野菜。
丁慧娘看见柳娘子,往旁边避了避,垂下脑袋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