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的神色并看不出来一点异样。丢了乾州城,便如丢了半壁江山一般,他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一点异样,苏浅觉得,十分佩服这位表哥。
但苏浅的心里也略略虚了那么一下。
终究,造成这种结局,她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也只是略略虚了那么一下罢了。既然上了战场,那就各凭本事,他玩不过上官陌,须怪不得别人。
“让浅浅久等了。如今终于可以离开这乌烟瘴气的边城,回繁华地温柔乡的云都去了,浅浅心情如何?”非但没什么异样,楚渊的嘴角还翘起抹笑意。
苏浅眼梢余光打量了他两眼,莫非真的被门夹了脑袋?
“太高兴,所以傻了?”
楚渊十分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苏浅回过神来,呲了一声,“你才傻了呢。”狠狠挣脱了他的手。
楚渊也不恼,往外走去。出了门,扫了一眼那辆硕大无朋的奢豪马车及马车前艳冠群芳的人,眸中闪过一丝雾一般的情绪,脚下丝毫未做停留,径直走向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不比苏浅那辆马车奢华,却也比一般的马车大了一号,也精致了许多。
“飞弟,你和我同乘一辆车吧。”楚渊远远地、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一脸憔悴的楚飞声音嘶哑着问了一声:“浅姐姐,我能不能和你坐一辆车?”
苏浅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答的很是痛快:“若是嫌你太子皇兄的车里拘束,来我这里自然也是可以的。”她扬起声音向楚渊喊道:“表哥,飞弟就和我同乘一辆车了。”
声音大起来的时候,就飘着丝哭过后的鼻音。
楚渊回望了她一眼,那一眼的表情太过丰富,苏浅还没有读懂,便看到楚渊探身上了马车,徒留一个秀挺背影给她。
同样表情怪异的还有盘坐在车辕上的上官克。那满眼不知是同情还是什么的表情,一直迎接着苏浅和楚飞走到马车旁,纤细的手掀起了帘幕。然后,他便听到苏浅一声:“飞弟,你还是去表哥车上坐吧。我这里不太方便。”
楚飞可怜巴巴地望着苏浅,“浅姐姐……”
苏浅被他喊得心软了一软。但,这车,他上不得。叹了一声:“飞弟,今日真不方便。你若是不愿意坐你太子皇兄的车,不妨就去月隐的车上,她还可以照顾你。”
楚飞忙道:“浅姐姐你误会了,不是不愿意坐太子哥哥的马车。我,我不过是想和浅姐姐说说话,既然姐姐不方便,那飞儿还是去太子哥哥车上吧。”
克三皇子便看见楚飞无比落寞无比孤寂的背影朝最前面那辆马车走去。
旁边一辆马车上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公主,我的车就在你前面,有什么需要就招呼我。”
毛茸茸的脑袋月隐说完就落下了帘幕,落下帘幕前嘴角还噙了一丝若有若无意味不明的笑意。
苏浅在车前愣了足足盏茶工夫。月魄拎着马鞭到眼前时她甚而都没察觉。
上官克瞧着苏浅,“浅萝公主,还不上车?在这里发什么呆,楚渊都走远了。”
“三皇子,赶车这活儿还是交给卑职来干吧,您身份尊贵,坐在这里有辱西月的脸面。”月魄面色清冷,声音冷冽如霜,仿佛眼前坐的不是他大月的三皇子,而是楚国或者什么敌国的某位皇子。
上官克漂亮的丹凤眼眼角一挑,不知是媚眼还是白眼:“少跟爷上纲上线的,爷会自甘下贱给你们赶车?笑话!爷坐车的。”话落,身子一猫便往车里钻去。
苏浅及时醒神,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往外一扯,毫无防备的上官克被生生扯下马车,向地上掼去。幸而克爷功夫了得,斜斜打了一个旋儿,轻飘飘落在不远处。“苏浅,你干什么?!”克爷有些发怒。
“我的车,你又在这里干什么?”苏浅冷冷落下一句,一撩帘子,探身上了马车。帘子被随手放下。
“你那么大的马车,多我一个不多。你干嘛那么小气?”克爷怒指着车帘跳脚。妖艳的容颜有些狰狞。也难怪,克爷他千里迢迢跑来看热闹,热闹却已结束,连杯水都没喝上就要再滚回去,怒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