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安的事给陆远敲了一记警钟。
他这些年将精力全部放在所谓的‘正’事上,却疏忽了对自己孩子包括家族内部人的管教,家族腐败同样是一个官员的致命软肋。
自己家里人有没有腐败行为暂时不清楚,可陆平安说的话比腐败可恐怖多了。
这不是陆平安的责任,也不是陆东的责任,全然是他陆远的责任。
自己授意让陆东在澳门屯养私军的行为可能在陆东以及陆家家族人员的眼中被曲解了,在他们眼中陆远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起兵谋反,建立一个陆家王朝。
可是自己当年这么做只是为了谋求自保而已,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夹在严党同江南党的政治斗争中,朝不保夕,哪里会敢幻想有朝一日成为江南的隐天子,和嘉靖分庭抗礼呢。
端阳节,通政使司在秦淮河组织了‘南京第一次赛龙舟’竞赛,在京很多达官显贵都出席观赛,陆远也露了面,在堪称众星捧月的拥戴下带着家人落座中央。
“这次赛龙舟比赛,中央各衙门组织了六支队伍,民间队伍十七支,前三甲设奖金。”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在秦淮河设立起终点,按照用时长短评定前三甲,然后给付三百、二百、一百两奖金。
一个龙舟队连着鼓手在一起十七八人,能取得三甲成绩,这奖金大家伙平分也算不少。
陆远看了一圈,竟然还发现了张居正、谭纶、戚继光等人的身影。
“吏部海关队。”
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由海关衙门和吏部共同组织的一支参赛队伍。
倒是让陆远有一种参加中央和国家机关职工运动会的感觉。
“咱们现在的官员很有朝气啊。”
陆远笑眯眯同郑大同说道:“郑部堂,像张叔大、戚继光这些人也都是三十出头的岁数,我看这种比赛以后可以多办,与民同乐的同时也可以活动活动身子,总好过天天聚在一起喝大酒侃闲天。”
“是,明台说的有理。”郑大同陪着话:“以后我们通政使司会多组织一些类似活动。”
“就是这安全问题要重视,可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不单单是对咱们官员的保护,老百姓的保护措施也要到位。”
“这您放心,今天的赛龙舟比赛,这些队伍错开进行,周围会有两条船保护,都是极善水性的护卫,万一有落水的会第一时间及时救援,而且每一艘参与比赛的龙舟船都是改造过的,参赛人员坐在船上有固定锁,基本不会落水。”
“那就好。”
陆远放下心来开始看比赛,同时也和周围观礼的官员们喝个茶、闲聊几句。
赛程过半,陆远坐到了陆东的身边,替后者倒上茶。
“叔父这两年辛苦了。”
“没有的事。”
陆东忙道:“都是咱家里的事,哪有什么辛苦一说。”
“没有叔父这几年忙前忙后的四处奔波,远东不可能有那么大产业,上个月我去澳门和香港看过了,发展都很不错,这都是叔父您的功劳啊。”
“伯兴,咱们一家人还说这种话。”
“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敬叔父。”
陆远碰了一下茶杯,语气平淡。
“早几年我就有想过,说要给在澳门替咱家效力的人一个名分,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默默无闻的做事,但忙起来之后就忘了,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陆东有些激动:“对啊,是该给个名分了,现在咱们在澳门和香港两地已经练了好几万的兵,他们也都盼着能有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