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提。”张治抬手打断:“先拖着,立刻派人去往南京通传伯兴,让他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当然是替徐阶擦屁股,抹罪证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不保的道理。
韩士英点点头:“阁老所言甚是,老夫这就去安排。”
可韩士英刚欲动步离开,几名太监就拦了上来。
“韩大人,皇上有命,各位大人移步用膳,用膳后还要回奉天殿继续上朝。”
“老夫想要出恭不行吗?”
“奴婢为大人准备好了。”
领头的太监一笑,让开半个身子,召见两名小太监手拿着痰盂走了上来。
“韩大人放心,这都是新的,一次没用过,干干净净,您老若是大解,奴婢立刻派人伺候着,保管让您痛痛快快的解决利索。”
韩士英又羞又恼:“胡闹,难道让老夫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吗?前面不远的通政使司值房就有茅房,老夫去那就可以解决。”
“当然不会让韩大人您大庭广众了。”
太监一抬手,又是十几名太监跑来,四人一组扯开又宽又大的绫罗锦绣,将韩士英周围尽数围了起来。
“韩大人就算在这方便,奴婢也保证没有任何人能看到。”
用顶好的苏绣当茅厕围挡,也是够暴殄天物的。
韩士英当然不可能真当着一群太监脱裤子,气的甩手。
“老夫不打算出恭了。”
遮挡撤下,太监躬身一引:“那么,韩大人请。”
韩士英叹出口气来,也知道今天想要走出皇宫去报信已然是难以实现,一时间心乱如麻。
没法离开皇宫的百官在匆匆用膳之后便折回奉天殿,除了徐阶都到了。
嘉靖视朝问话。
“徐阁老呢?”
“皇上,徐阁老刚刚苏醒,人在太医院服药呢。”
“徐阁老不在也好,清者自清嘛,朕不相信徐阁老会干出这种事来的。”嘉靖开口道:“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朕也不好凭个人之喜恶来干涉国法,诸卿都议议,这事该怎么办。”
严嵩站出班列:“国法就是国法,既然杨御史已经拿出了弹劾的罪证,当然是着三法司一查到底,清则还徐阁老之清白,严惩杨御史污蔑之罪,浊则依法惩办徐阁老。”
嘉靖随即看向张治:“张阁老的意思呢?”
“臣附议,当以国法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张治答道:“国法,不以其是阁臣或者黔首而偏枉,就算是首辅犯罪,也要与庶民同罪。”
严嵩面色不变,只是呵呵微笑点头。
嘉靖亦是满意至极,颔首道。
“既然两位阁老都这么说,那就查吧,让三法司主办、锦衣卫协办,立刻赶往松江府彻查此案,要尽快还徐阁老一个清白啊。”
“皇上,松江府毕竟地处南直隶,是否应该让南京三法司也协同办案。”
“徐阁老是我大明的辅臣,不是地方官员,没必要了。”
嘉靖当然不会同意,言道:“南京三法司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就行,当然,三法司去松江府查案,需得先去南京谒见陆阁老,听听陆阁老的意见,不能独断专行,不然,朕要打板子。”
这话不说还罢,说了更是让人多心。
本来就怀疑这件事是自己人干的,偏偏还要多这一嘴。
你查案就查案,见陆远干什么,陆远又不是三法司的领导。
一时间不少官员都有些眼神闪烁。
难道,是陆太傅背后捅的徐阶这一刀?
也有可能啊,不然杨继盛人在北京,怎么可能对松江徐家的事那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