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倌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手抹着衣服:“我家……这……没多余的碗哩!”
“那口子,你去拿个碗吧!”
欧夫子对老妻道了句,又对方临道:“你家心意我知道了,不过也不用特意再送了,就这些,我们两口子和辛家一起吃,尝个味儿就行了。”
……
方临回去,和方母说起去邱家、辛家见闻。
方母叹息道:“辛老倌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就是为了给辛佑娶媳妇;邱家老两口,那么大年纪了,又节省,也能干。我劝过,说‘你们这个年纪了,三个儿女也都有了去处,让他们每一个出些钱,还不够你生活的么’,他们就道,‘一辈子劳作惯了,闲不下来,天生就是劳碌命’。”
说话间,方家也吃饭了。
油灯熹微的火苗跳跃,昏黄的光芒驱散了桌前的一小片黑暗,饭菜热气腾腾,冒出打着旋儿的烟气,映衬得朦朦胧胧。
“临子,你吃这一大鱼肉,鱼头让你爹啃。”
“我吃这个鱼尾巴就行,娘、萱姐你们也吃。”
“临弟,别给我夹,我够哩!够哩!”
……
温宁的气氛,好似泉水叮咚细流,浸润心灵,让方临一天忙碌的疲惫都被洗去,心底不自觉变得柔软。
‘外面的人,如店中伙计等,终究都只是一程过客,能长久陪着的,唯有家人啊!’他心中暗道。
“爹、娘,明日咱们还去看戏吧!”
不等方父、方母说话,方临又道:“倒也不必心疼钱,因为我干得活儿多了些嘛,掌柜的又给我涨了一两银子工钱。”
“我滴天,那一个月下来,总共不就又四两银子了?”方母惊道。
“临弟真有本事!”昏暗的光线下,田萱大眼睛亮亮的。
方父却道:“掌柜的实诚,不加钱都说得过去,你可得好好干。”
他的确忠厚老实,以往在小和村,经常需要换工,不少人家还工时偷奸耍滑、不卖力做活儿,方父这人就实诚,闷着头干,每次回来都累得不轻。
“嗯,我知道了。”方临一一听着,和家人小声说着话,无非邻里日常,还有店里的一些事情,时间就在这般清凉的夜色中缓缓流淌。
……
次日,天气晴好,一家人出去看戏。
门口,碰到邱老丈、邱婆婆老两口,他们今日也没去卖菜,穿着一身好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
“伱们出去啊?”方母笑着打招呼。
“去赴一个亲戚的婚宴。”邱婆婆也笑着回道。
……
中午,方母怕花钱,不去外面吃,一家人回来,饭后,方父、方母、田萱都是说着累,下午不想去了。
方临便作罢,去寻欧夫子唠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