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攻取襄阳,关键又是什么?”
萧方眼神深远,语气别有意味的问道。
“攻取襄阳的关键?”
刘备眼神茫然起来,一时间未能听出萧方话外之音。
身旁诸葛亮眼眸一亮,脱口道:
“是船!攻取襄阳的关键,是战船!”
萧方赞许的目光,瞥了诸葛亮一眼。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蓦然间省悟了过来。
襄阳北面,可是隔着一道汉水。
欲破襄阳,必先过汉水,没船又怎么过汉水?
这关键可不就是船么。
“荆州大抵有三支水军,江夏水军,江陵水军,以及襄樊水军。”
“因樊城临江而建,故襄樊水军的大部分战船,都停靠于樊城城南的水营之中。”
“现下蔡瑁已南逃,樊城敌军势必会已有所准备,主公若现下就穷追南下,攻下樊城倒也不难。”
“怕就怕刘表抢先一步,将樊城水营的战船,统统都撤往南岸。”
“若我们不能得到这批战船,想要南渡汉水,就要自己打造战船,那得拖到何年何月呢?”
萧方也不多铺垫,将自己的深意向老刘道出。
刘备恍然大悟。
萧方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南下追击的目标,不在于樊城,而在于樊城水营的战船。
唯有抢下这批战船,方有资本渡过汉水,兵围襄阳。
否则,就算一鼓作气拿下樊城,也只能望江兴叹。
“还是景略你思虑周全,原来已为攻取襄阳做好了谋划。”
“所谓北人骑马,南人行舟,到了这江汉之间,水军战船确实是至关重要。”
刘备若有所悟。
“那依军师之见,备当如何用兵,方能夺取襄樊水军的战船?”
一番感慨后,刘备又问向萧方。
“咱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暂缓进兵,莫要逼得刘表太紧,令他惊恐之下放弃樊城,同时将樊城水军全部撤回南岸。”
“一者开春在即,需要足够的青壮来春耕,不然误了农时今秋欠收,便是因小失大了。”
“二来主公新得新野,也需些时间安抚人心,对于邓济等邓氏一族有功者,也要善加抚慰。”
“这三来嘛,方曾说过,主公拿下新野后,便动摇了刘表根基,那些观望的荆襄豪杰,必会有不少人望风来投。”
“主公也需腾出手来,安置这些豪杰,量才录用,充实主公的幕府以及郡县。”
“至于夺取樊城水军战船嘛…”
萧方话锋一转,嘴角微微上扬:
“下月就是小公子的满月之日,方自有计策,借小公子满月之机,为主公夺下樊城战船!”
刘备本是连连点头,对萧方种种安排皆是赞同,听到最后时却面露奇色。
这夺取樊城水军战船,怎么就与自己儿子的满月,搭上了关系?
刘备遂问道:“不知军师有何妙计,可夺取樊城水营战船?”
萧方遂压低声音,将计策诿诿道来。
刘备眼中疑色化为喜色,尔后抚掌笑赞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军师此计当真是妙极,刘景升断难防备也!”
这时。
诸葛亮眼眸微转后,却提醒道:
“姐夫此计,确实是夺取战船的妙计。”
“但光有战船还不够,还得有水卒可用才是。”
“这水卒就地招募训练,可最关键的是,得有一员水战大将,光靠徐文向一人,恐难担此大任!”
听得诸葛亮这一提醒,刘备脸上心头一震,脸上喜色顿收。
他麾下这帮武将,多为北方旱鸭子,魏延和文聘虽为荆州籍武将,却并不善水战。
徐盛虽通水战,但却并非顶尖水将,未必就能压制住蔡瑁黄祖。
刘备眉头皱起,不由转向了萧方。
“主公放心,方早已为主公务色了一位水战虎将!”
“此人乃荆州水战第一人,其水战之能还在徐文向之上,若此人为主公所用,打过汉水易如反掌也…”
萧方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抹诡秘。
…
襄阳,州府。
一场寿宴正在进行。
今日乃是刘表次子刘琮的生辰,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然蔡夫人却非要张罗着要摆宴庆贺,刘表也只好依从,便是在州府中摆下了生辰宴。
蒯越等重臣,以及襄阳的权贵名流们,纷纷到场为刘琮贺生。
众人是轮番对刘琮敬酒,各种赞溢之词。
什么二公子英姿不凡,聪慧过人,才德兼备…
“二公子确实有主公之风,主公能有这等麒麟之子,实乃主公之福,更是我荆州士民之福啊。”
蒯越也借着向刘表敬酒之机,不失时机的对刘琮一通盛赞。
这言下之意,自然是暗示刘表,当顺应“民心”,立刘琮为储嗣。
“琮儿确实有几分象老夫,不过现下对荆州士民们而言,如何抵挡住刘备这只恶虎来犯,才是他们最大的福气。”
刘表委婉的表示,现下还不想谈立嗣之事。
这倒也不是全为敷衍蒯越,确实是有刘备这柄利剑悬在头顶,他是寝食难安,实在是无心立储之事。
蒯越笑了一笑,宽慰道:
“主公勿忧,刘备的猖狂也到强弩之末了。”
“德珪镇守新野,刘备难再威胁我襄阳根本,我料曹操现下多半已发兵南下,大举进攻南阳。”
“曹操才略实力远胜刘备,他焉能是对手,覆灭只是早晚之事。”
“而曹操志在逐鹿中原,灭刘备后必不会再继续南下,我荆襄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再受威胁。”
“外敌已除,主公自然可专心安内了。”
刘表捋着细髯,咀嚼着蒯越的剖析,脸色渐渐变的轻松起来。
沉吟半晌后,刘表微微点头,冷笑道:
“异度言之有理,那曹操用兵确实诡诈如神,麾下猛将谋臣无数,刘备纵然有那萧方辅佐,料想也不是曹操对…”
刘表话未说完。
脚步声匆匆响起。
一员满身是血的武将,跌跌撞撞闯入宴会,伏倒在了阶前。
府堂内一片哗然,愉悦的气氛,霎时间为惊异取代。
“德珪?”
“伱不镇守新野,为何突然回来?”
刘表腾的站起,满脸惊异的喝问道。
跪地之人,正是蔡瑁。
众人注视下,蔡瑁满面悲愤道:
“主公啊,大耳贼突然发兵攻我新野!”
“邓济那狗贼反叛,夺了东门放大耳贼杀入城中。”
“瑁力战不敌,被迫弃城而退,新野已为大耳贼所得!”
“德适为文聘那叛贼所害,蒯子玉也为那萧方护卫许褚给杀了啊!”
刘表身形晃了一晃,一屁股跌坐回了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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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