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国,砂隐村。
茫茫黄沙,延展向天边,一望无际。
总有热爱这个国家的人,会将这个国家比作女人。
她的头发是金色的,将手放在她的头发里面,手背上仿佛吹过沙漠的风,风里含着一蓬一蓬的金沙,干爽的,温柔的,扑在人身上痒痒地。
她头发的波纹里永远有一阵风,那蜜合色的皮肤又是那么澄净,同时又遵循着沉默是金的俗语。
沉默寡言,静得像死。
而在此刻,风影大楼的会议室中。
疲惫、厌倦、无力、麻木、愤怒、平静……
十数张椅子围绕着中心的巨大石质圆桌,在历代风影的雕像注视下显得安静空荡。
在座的人,除了少数几个忍族的族长以外,其余的人要么是海老藏这样砂隐村的元老,担任重要的管理层位置,要么是具有名望和实力的上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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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这些身为砂隐高层的人们神色各异,整个会议室内都萦绕着一股压抑沉闷,仿佛布满裂纹的瓦瓮一般即将破碎。
“……关于医疗忍者的培养、医疗忍术的研究以及傀儡技术的开发利用提议,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希望各位在接下来能够多多配合。”
三代风影坐在首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其余人皆是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迟疑,甚至若有若无的阴翳。
他们的迟疑和阴翳,并不是因为医疗忍者的培养和医疗忍术的研究需要投入大量资源和精力。
虽然砂隐村周围都是没办法资源利用的沙漠,但风之国都城可是位于这片沙漠最大的绿洲,坐拥着非常适合种植草药和经济作物的土地。
可以说,风之国至少百分之八十的资源,都握在风之国大名和贵族手中。
而半藏撕破脸皮、掀了桌子,率领着雨隐村对风之国宣战,把风之国大名气得勃然大怒。
直接加大了对砂隐村的资源支持力度,痛快批给了砂隐村一大笔战争用军费,唯一的要求就是杀死半藏击溃雨之国。
所以他们现在面临的财政压力并不大,面对背后有木叶援助、如疯狗一般的雨隐部队,现在还能继续坚持没有溃败就是因此。
而真正让他们心情压抑、神色各异的,其实是关于傀儡技术的开发利用提议。
砂隐的傀儡技术独步忍界,但是碍于材料和资源限制,现如今已经跨入了瓶颈期,已经没有太大的进步空间。
所以,三代风影所谓的“傀儡技术”,其实是……人傀儡的相关技术。
人傀儡能够保留生前的模样,并且能使用生前的所有忍术,甚至能继承生前的血继限界。
这个术确实很强,但是它太过邪恶,是对生命的亵渎。
哪怕是在这个战争无休无止的忍界,“入土为安”也是大部分人的观念。
可人傀儡需要在附有其生前查克拉的情况,需要将活生生、还未死去的活人制成傀儡,所以才能完整的保留此人生前所有的忍术!
将其他敌对忍村的忍者俘虏并制作成人傀儡,一定会引起众怒和憎恨,那是真正不死不休的仇恨,砂隐村在忍界的声望也会一落千丈!
所以,在门左卫门无意中研究出成果后,二代风影毫不犹豫便将人傀儡的制作和操控方法封存。
如今,除了历代风影能够在封印之书查阅以外,也只剩千代这一支傀儡师家族还有传承。
“……”
念及此,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坐在两侧次位的千代和海老藏,想看看对此最有发言权的两位会不会怒到拍案而起。
但是他们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沉寂。
也不能说沉寂,至少千代那张写满疲倦的脸上,已经很阴沉了。
相比之下,海老藏看上去更加平静,对自己的姐姐摇了摇头,旋即语气淡然地开口道:“我没有异议……”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语气带上些许讥讽:“毕竟,风影大人,在私下早已做过人体实验,确定了可行性,不是吗?”
人体实验?!
闻言,众人的表情瞬间一变,不约而同皱起眉头,看向三代风影。
不过,也有部分人不为所动。
诚然,生命并不是如此轻贱的东西。
但这么说,稍微有点虚伪呢。
越是发达的医疗忍术和技术,越无法避开人体实验,都是这般一步步发展过来的,都是建立在前人无数的牺牲和死亡基础上,才得到的宝贵经验。
所以,他们只是好奇,这位三代风影大人,既然敢在高层会议上提出此事,千代和海老藏又没有直接反对,是不是有什么倚仗呢?
而面对众人或愤怒或惊疑的目光,三代风影没有解释,只是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开口道:“进来吧。”
咔嚓。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却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咔咔!咔咔!
来人右脚踏在实地上左脚才迈步出来,看上去透露着一股无比违和的僵硬感。
“老师。”他单膝跪在三代风影身旁,在行动间身体发出“咔啦咔啦”的诡异声响,语气也如死人般毫无波动。
而看清来人的面容,在座的许多人,都认出了他的身份。
“罗砂?!”
一名稍显年轻的砂隐上忍惊呼一声,惊疑道:“你不是……已经变成废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单膝跪地、恭敬垂首的罗砂抬起头。
那双仿佛没有任何人类情感、无比冰冷的眼眸看了过来,顿时让那名砂隐上忍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身体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其他人的表现更加沉稳一些,但心中的疑惑与他是一样的。
这位三代风影的弟子,拥有和三代风影相同、甚至更具有战略价值、能够操控砂金的磁遁。
和那位拥有灼遁的女忍叶仓一样,都是曾经砂隐村重点培养的天才。
但叶仓如今已经在河之国战场闯出名声,甚至有希望接任风影之位成为四代风影。
而曾经总被其他人与叶仓做比较的罗砂,却在半藏扬名的一战身中剧毒沦为废人。
医疗水平最高的千代已经下了判定,罗砂想要继续当忍者已经不可能了。
即使有着呼吸装置的辅助,每一次呼吸也会感到痛苦,无法进行任何的剧烈活动,这对忍者而言是很致命的。
对此,许多人都为之扼腕叹息,惋惜砂隐又牺牲了一位天才,对半藏的恨意更深。
但现在,这位曾经的天才,如今的废人,却再次被三代风影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