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张遍布皱纹的面容,此刻也满是恐惧与痛苦,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脸上泪涕和口水横流着,甚至已经有些癫狂痴傻。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武士,在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吼叫中,被面前的怪物抽干了所有血肉。而他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试过逃离,却在逃出几十米后就迎面撞上了看不见的屏障,然后被其中一条恐怖的荆棘拉了回去削成人棍。
“嗬!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铁被缠绕在脖颈上的荆棘提至半空中,无力地挣扎着眼中已经满是惊惧和绝望。
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现在还不愿接受现实吗?”
长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那条缠绕的荆棘逐渐收紧,淡漠道:“真是废物。”
嘭!
黑铁的尸体落在长门脚下的血泊中,那张苍老干枯的面庞染上猩红泥泞。
如果他从始至终都用剑的话,长门或许还有兴趣磨一磨刀。
但是很可惜,他并不纯粹。
这个老家伙早已经抛弃了自己的信念和剑道,现在只是一个将自己伪装成武士的忍者罢了。
或许,从他败给大将三船之后,就已经对手中的剑失去了信任,对自己失去必胜的勇气。
这样想着,长门提着黑铁干枯的头颅,走出那条宽阔静谧的巷子。
巷子外依然是无比的死寂,宛如被一个领域笼罩着,感觉像是处于另一个世界。
没有说话的声音、听不到风的声音,甚至没有虫鸣声,仿佛死掉般安静。
只有长门踩在地面和水泊中发出的脚步声,还有在他感知中笼罩大片区域的无色结界。
而在长门提着黑铁的头颅走出巷子后,结界逐渐从上而下地褪去了,鸽子扑腾双翼在风中打旋的声音响起,站在四个方位的几道身影也显现出来。
“长门大人。”
穿着相同白袍的几人态度恭敬地垂首,风微微吹开他们面前的白布,露出了那一头和长门有些类似的红发。
“嗯。”面对这些同族和“亲戚”,长门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们帮忙封锁和处理现场了。”
“不用客气,长门大人,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几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嗯……对了。”
长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中干枯的头颅提起,递到几人面前淡漠道:“告诉其他人,把入侵者的头颅留下打包好,让几只血鸽送到岩隐村……”
闻言,几名漩涡族人的心头一跳,愕然看着面前的红发少年。
不过,长门也突然顿了一下,想起大野木那个老家伙的年纪,一时间居然有些犹豫。
毕竟那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在晚上或者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看到身上有几颗脑袋直勾勾看着自己,该不会直接死过去吧?
稍微威慑一下还可以,但如果吓死了土影,就和岩隐撕破脸皮了。
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机。
岩隐村的大野木在上位后就一直在发展军备,如今积攒培养的岩隐忍者恐怕已经有数万了,现在开战即使能赢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的惨胜。
但是在未来计划中,他们需要的是大胜,而且是毫无争议的大胜。
必须由他们主动对大国宣战,向整个忍界宣示自己的存在。
所以,在这之前,就对老人家友好一些吧。
念及此,长门摆了摆手,改口道:“算了,不用送到岩隐村了,我怕大野木那个老家伙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掉。”
几名漩涡族人的眼角抽了抽,对这位异国同族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但心中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长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头皮一麻。
“那就把这些蠢货的脑袋,用石灰硝制处理好之后,直接挂在城外悬首示众吧。”
长门冷声道:“让那些心怀恶意的家伙,看一看这些‘前辈’的丑陋样子,让咱们的土影大人看一看,他那些乌合之众的下场。”
虽然不打算现在撕破脸皮,但也要震慑一下那些宵小,苍蝇老鼠虽然不值得在意,但如果数量多了也会心烦。
几名漩涡族人面面相觑,明白了这种行为的意义,应声垂首接过那颗头颅。
在几人去处理尸体时,长门抬起头看向天空。
“咕咕。”
一只体型壮硕堪比渡鸦的白鸽从上空落下,将翅膀合拢在两侧轻轻落到了长门的肩头,十分亲昵或者说讨好地蹭了蹭长门的侧脸。
而长门那毫无波澜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驾轻就熟地伸出一根手指凑到鸽子嘴边,开口道:“少喝一点,你的体型严重超标了,等行动结束,回去消化一下吧。”
闻言,原本迫不及待大大张开鸟喙的白鸽顿时耷拉下脑袋,但还是乖巧地微微闭上了鸟喙示意自己不会多喝的。
见状,长门的手指破开一条口子,一滴深红色的血缓缓渗出,最后精准落到白鸽的口中。
“咕咕。”
白鸽张了张鸟喙咽下,眼中的猩红之色更浓,人性化地砸吧砸吧嘴,看上去有些意犹未尽。
“去吧。”
长门伸出已经愈合的手指,摸了摸白鸽的头语气淡漠道:“去帮我看着御屋城炎那个家伙,他现在应该已经找到僧徒众了。”
“那些来自火之国寺庙的老秃驴虽然比较麻烦,但如果御屋城炎连他们都解决不了,那就让其他人将他和那些老秃驴一起杀掉吧。”
兄长在离开时,给了他极高的权限,或许早就料到,会出现如今的一幕。
这是一次考验,在兄长回来之前,他必须守好这里,交出满分成绩。
让兄长知道,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咕咕。”
长期被长门喂食“血”的白鸽已经能够与他心灵共通,点了点头后展开宽大的翅膀从长门的肩头向远处飞去。
恰逢其时,那最高的钟楼敲响了傍晚的钟声。
咚!咚!咚!
数十只白鸽盘旋腾飞在昏黄暗淡的天空中,城池包括周围千米的范围内,都笼罩在被白鸽的羽翼和黄昏的钟声之下。
就像是为某些人送葬的乌鸦和敲响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