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下这些兵力不足的城池后,我们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攻敌之所必救的要害,围城打援,逼着关羽来野战,消灭其主力。
这个选择,是建立在时间充裕的前提下的,也就是北线公达、元常他们联络马腾攻打并州进展缓慢、曹公和袁尚迟迟没有重新开战的情况下。
而如果北线进展快,来年开春后立刻要抽兵北上打袁尚、徐州这边不能牵扯太多人力和时间,我们就只有选第二套更加求速的策略,来逼关羽一战、重创其主力,一战打出南线数年太平。”
夏侯渊听得还算认真,听到这儿,忍不住追问:“所谓的‘更求速战’方略,具体如何施为?”
郭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道:“这个嘛……还得斟酌,我只是随口一说,将军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如此。我也是看在曹公当年便在徐州屠戮甚重,反正也挽回不了徐州民心了……
所以,若是要求和关羽速战,又找不到什么攻敌之所必救的薄弱要害,那就强行尽迁我军可以掳掠到的淮北百姓,回到东海西部和彭城境内,安置他们屯田。
如此,哪怕我军攻打不下太多城池,但只要把敌军来不及撤回城内的百姓都裹挟走,此战收获也不算小了。徐州经过多年战乱,两次屠戮,本就渐渐地广人稀,只要能掳掠走个十几万人口,把彭城郡荒芜的田地都屯起来,也未必非要抢夺土地。”
郭嘉能跟着曹操混,道德底限肯定是比较灵活的。
但同样一群灵活的人里,灵活程度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跟程昱那样的极品相比,郭嘉终究没那么灵活。
他也献不出什么屠城逼战的毒计,但以迁移野外百姓为威胁,来逼关羽决战,他还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强行流放迁移,总比直接杀了要仁慈不少,何况从东海迁到彭城也不算远,只是相邻的郡,都还在徐州范围内。
在郭嘉看来,关羽一方就算对战争有所准备,要坚壁清野,也难以做到把全郡的百姓都聚拢回城市里,避免被掳。东海郡东部就那么五座县城,分布还算稀疏,容不下所有人进城长期白吃饭的。
曹军如果攻不下太多城池,那么把其他未攻破城池的野外人口迁走,也算是一个威慑了。关羽要阻止,就得跳出来一战,这也算是以百姓为威胁逼战。
当然,郭嘉也说了,这是最后的保底选项。
如果有条件选前面的,能够攻敌之所必救,那还是先攻敌之所必救。
实在是关羽“无欲无求”,你打哪儿关羽都不肯救,才会迫不得已用这最后的歹毒选项。
在郭嘉看来,真走到了那一步,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就怪关羽怂,不肯主动跳出来野战决战送死,非要龟缩流守城坚壁清野。都是关羽逼他出此下策的。
而夏侯渊的道德底线,显然比郭嘉还要灵活得多。
他听完之后,直接就跳过道德考虑,开始跟郭嘉切磋下一步具体该怎么执行了:
“如此说来,我们可以先拿下利城、祝其这些小地方,然后再试试包围郯城或者朐县,看看能不能短时间内逼关羽来决战?
若是不能,时间上也不允许的话,最后就强行迁移淮北数县百姓西返?以此逼迫关羽出战?”
郭嘉想了想,帮夏侯渊进一步细化了方案:“我以为,将军可亲自居中坐镇,在郯城和朐县之间扎营。
郯城至朐县,东西不过一百五十里。居中扎营的话,到东西两端各自只有八十里路程,刚好在骑兵一日行程之内。将军以四万步军主力居中固守,挖掘壕沟夯土为垒,两万骑兵东西分出。
关羽骑兵不足,肯定无法咬住我军骑兵任何一部以求各个击破,然后我军就可以切断郯城、朐县和厚丘之间的交通,使其无法相互援护,再看何处破绽明显、兵力虚弱、为关羽所关切,我便移师全军缓缓迫近围攻,到时候关羽必然非救不可。”
夏侯渊骑在马上行军,倒也没法立刻看地图。
不过他筹备此战已经有些日子了,东海郡和下邳郡的地图大致情况,已经印在了他脑子里。只是稍微脑补了一下,夏侯渊就意识到郭嘉此策可行。
“好,那我便随机应变,在郯城和朐县之间,居中扎营,左右路程各八十里,再以张郃率一半骑兵,向西穿插包抄郯城,观敌动静,断敌后路。
再以臧霸孙观领一半骑兵,向东包抄朐县之南,断朐县敌军归路。看关羽反应如何,再做打算!若是关羽想要咬住我骑兵任何一部,我军都不可恋战,当以骑兵之利快速回撤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