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别跳上粮船想夺回来的袁兵,也就双拳难敌四手,被锦帆营的水兵乱刀砍死,抛到江里。
“快,让水寨的战船出来追!别乱跳!跳上去也是送死!”码头上的袁军军官终于认清了形势,纷纷制止手下勇士的鲁莽。
敌人都把粮船开离泊位了,当然要用战船追,哪能用陆军追?
……
然而,长江码头那边的需求好不容易通传回水寨,刚刚赶到水寨的桥蕤却无可奈何。
因为负责战船队的部曲也来向他汇报,刚刚诉说了一条噩耗:
“大船都开不出去了!贼将一上来就把我们的楼船烧了,还砍断了一切固定船体的缆索,那些楼船被水流冲动,互相撞船,航道彻底堵死了!后军追不了啊!要不就用走舸小船追!”
桥蕤本人原先在濡须镇上睡觉,都不在码头上,也是刚刚看到火光冲天才披挂上马冲过来的。
看到这一幕惨状,他也是脸色铁青,表情如丧考妣,阵阵血冲脑壳。
他知道,这时候追不上是能力问题,但不追就是态度问题了,被陛下知道,怕是不知要遭多重的刑。
他只好一咬牙,强行下令:“只靠走舸也得追!不可放跑了贼将!我亲自追!”
对面的甘宁已经全军得手,开始有序撤退。
原本以甘宁的锦帆营航速,桥蕤是断然追不上的。
但甘宁不是贪么,临时把停在外面民船码头上的粮食都抢了,这些粮船航行得就比战船慢,桥蕤筹了百十艘小走舸杀出水寨时,勉强还能跟甘宁慢慢拉近距离。
然而,甘宁非常托大地让战船殿后,保护粮船先走。看到有追兵,他立刻吩咐手下先示弱、放近了再打。
桥蕤部眼看逼近到距离甘宁殿后船数十步距离了,甚至桥蕤军都先稀稀拉拉乱放了两阵箭雨,甘宁这才下令回射,并且亲自张弓搭箭,连连射杀好几个追兵。
双方在水上颠簸环境下的箭术水平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好几条追得太快的桥蕤方走舸被箭雨射得伤亡惨重后,甘宁军甚至还调转船头跳帮将船上的人全部杀散,然后丢下火把把走舸烧了。
眼看一番堂堂正正的恶战,桥蕤赫然发现靠手头这点追击兵力、自己是真的完全打不过,不仅仅是被偷袭的问题。
水兵不如敌人精锐,追出来的兵力也不够多,船还比别人差只能用走舸,再追简直是白给。
但他又担心问罪,情急之下,眼看自己的船也即将进入箭雨范围,甘宁军的箭矢已经稀稀拉拉开始落在船头船侧的江水中。
桥蕤忽然心生一计,趁着同船士卒不注意,捞起一根漂到近处的敌军箭矢,仔细清洗擦拭干净箭头,然后一咬牙朝着自己的左臂侧面扎了一下,划出一道淋漓的血口。
“啊!我中箭了!”
旁边的士卒这才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看到将军捂着流血的伤臂面露痛苦,顿时大惊。船上还有一名曲军侯,是桥蕤的心腹,连忙高声呐喊、打火号,让其他追兵全部撤退。
“将军受伤了!且饶过那些狗急跳墙之贼!穷寇勿追!”
一边下完令,那心腹曲军侯还过来安慰桥蕤:“将军放心,我军虽有损伤,但你力战退敌负伤,追歼来犯之敌数千,刘将军肯定不会问罪我们的,哪怕闹大了也有得解释。”
一番追击闹剧,终于如此收场。
……
天亮之后,甘宁那边顺利回到下游的春谷县。
诸葛瑾这几日一直在春谷县待命,因为下游的芜湖还未攻破,太史慈倒是已经派出去了。诸葛瑾是准备一旦太史慈回报、说拿下芜湖,他就立刻移师芜湖。
诸葛瑾也早就料到甘宁能打胜仗,毕竟这次是彻底、纯粹的偷袭,袁术军都不知道诸葛军是敌人,简直就跟偷珍珠港差不多了。
要是这都不能赢,就太逆天了。
但是,看到甘宁的战果时,诸葛瑾还是震惊了一把。
让你去放把火,把桥蕤的船队烧掉些,你居然还带拖回来那么多俘虏的粮船?
这果然是……锦帆贼本职业务很熟练啊,虎口拔牙不过如此,烧完了还带拿的。
“这……缴获了多少粮船?又烧了多少战船?”诸葛瑾都忍不住有些心虚地问,唯恐自己不好给甘宁开赏格了。
甘宁意气风发得意道:“我当时在江面上随便瞅了一眼,应该有七八十条粮船吧,烧了十几条,拖回来六十条——桥蕤还怪好的,提前把粮食都装船了。
应该是等刘勋到了之后,就要带上这些粮船一起出征,都是给刘勋大军打广陵吃的。我看全烧了也可惜,加上水手有富余,就随手顺回来了。
桥蕤的三条楼船全被我烧了,七条斗舰烧了五条,艨艟烧了一小半。走舸我就没看得上,还不如我的火船值钱呢,所以就随便路过丢了些火把,没特地去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