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手指逐渐僵硬,她根本无法把这信跟印象中的渊缙王联系在一起,入眼文字清隽——“阿矜,见字如晤。我在东海呆得实在烦了,好想吃上京听闲楼里的山楂糕,可惜却不能回去。思及儿时你我一起偷偷买通浣衣女官溜出皇宫走街串巷,闻见那山楂糕的香气久久停驻,你馋的口水直流,我哄着那浣衣女官典当了她那玲珑耳坠才买来四块,还没来得及伸手拿,你一囫囵全咽进了肚子,还怪那山楂糕没味道。你吃那么快怎么可能有味道?
东海的山楂太酸了,我找人做了些锅盔,难吃得我想杀掉厨子。
听孟再仕说,船山上有老大一片铃兰海,再过半月就开盛了,要不你再找个机会偷溜出宫,我带你去看啊,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给我带几块新鲜的山楂糕呗?”
殷罗艰难的看完,礼貌地将这信件装好,出声:“这,真的是明之渡亲笔吗?”
池临静不置可否耸肩,“我收到过他传信,他字迹确实如此。”
殷罗又展开一封,这封更为幼稚。
“阿矜,见字如晤。孟再仕真的是气死我了,好想把他踹进护城河做水鬼去。洞庭那边近来有场比武招亲,多嘴的媒婆四处散播,说那姑娘美得不可方物,像是月亮里的嫦娥下凡。他这家伙昨日神秘兮兮的说要去看看,我允了,本以为他真的只是去看看,谁知道他!
一声不吭把那姑娘绑来我府上了,还说什么让我掌掌眼,我若喜欢就留下?
我成什么了?大梁强抢民女第一王爷吗?你也莫要再跟他胡言乱语,我虽及冠了,可我不想纳妃。养个不甚欢喜的女人在宅院里,日日吵得要死。
我为此还特意编纂了个蹩脚的由头,说是看上这姑娘的纺织手艺,请她来府里做衣裳。那姑娘的母家声声道荣幸,但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变态!
都怪孟再仕!
我令那姑娘织了些缎布,明日差人给你送去万里山郊,你留着做几件新裙。”
殷罗实在看不下去了,短短两封信,直接颠覆了她记忆里对明之渡的认知,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些纯粹是闲的没话硬写的信归好,起身按动太阳穴。
“这屋子里还有什么可用信息吗?”
“不知,我来时近夜幕,翻找不算彻底。”池临静再次环视屋内,“你不必因信件内容惊奇。传闻不是说明之渡乃先帝幺儿,只大长公主两岁吗?他们幼年应是极好的玩伴。”
殷罗冷哼两声,“难道长公主不知他想谋权篡位、杀崇文帝吗?”
“谁知道呢?至少明之渡从未在这些信上,提过半点有关皇权算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