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渊缙王府。
长空寂寥,海鹰划掠,捆成小卷的书信被康又魁展开,白纸黑字第一行就将吓得她浑身血险些倒流。
此刻她正如往日一般陪伴于明之渡身侧,与他坐在簪紫厅外闲话。
对坐的玄袍青年见她表情凝重,捏着纸张的手指捎带紧了些,他心中便知晓了信上内容,然,他面上波澜不惊,只牵动眸子朝院中的簇,道破:“东北三城送来的吧。”
他惯用陈述语气发出疑问,慢悄悄的似含情,低沉雍和的嗓音像是美酒,掐逗人的瘾。
康又魁低头转动眼球,斟酌着回答:“王爷,不如您自己看?”
有些话,她实在不敢复说。
明之渡不甚在意摆手,懂她话下隐晦含义,宽慰道:“你都看了,我缘何再看一遍?左右你说给我听就足够。难不成,你是怕本王不信你复述的,以为你胡诌消息?”他发问时偏抬眼,眼角笑意漫上来,却遮不住眼底的黑潭。
康又魁觉得那双眼睛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吸进去。
“王爷多虑。妾身讲给您听便是了。”她赔笑,“持令暗子报,闻家主人到了方山,没发现宏缨侯踪迹。机缘巧合下,她跟随北辽一江湖人与那少年河淡,一路找去宁城。宏缨侯爷早被南夏主子派去的人救到了上天鉴小圣主的药阁,而闻家主人非但没有下手,还为宏缨侯爷解了毒……
另外,包员外已完成原料运输,可最后一队车马出城之际,跟殷家马车撞了个正着。”
“殷罗插手了?”明之渡扬起微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她插手,事情会变得有趣很多。”
康又魁显然没想到他会这般言辞,她咽了口唾沫,给明之渡打起预防针:“若是知道是她做的,倒也没什么。当天夜里,我们隐在暗处的令探,隐隐观望到有几名黑衣人潜入了包家林场。次日,有人给包员外私宅守门的护卫递了一封信。信上说……”
“什么?”明之渡收起笑意。
康又魁咬牙,艰难道:“狡兔死走狗烹,恶紫夺朱下犯上,行王必然遭天谴。”
“呵。”明之渡垂下眼帘,嘴角的兴味再次挑起来,比方才更盛,“恶紫夺朱?必遭天谴?她也不想想,她自己跟崇文帝之间有多大的芥蒂矛盾,竟还有心思点我两句?”
他言中像有明确指向,康又魁蹙眉,“您知道那信件是谁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