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秋风拂过,隔着栏杆,殷罗狡黠笑着朝他凑近,“你手心,好像出汗了。”
池临静后背一僵,仍轻飘飘答:“废话。”
“哦。”殷罗心里疑惑于他愈发波澜不惊,面上却思虑道:“要是等你派去宁城的暗探传回了信,不如你先带着聂人犀去一趟?我大姐眼下应当还在殷府,她在东北三城的武林中都有些名声,你可以找她借敬竹门的通行令牌,就说是我的主意,能方便你们行事。”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殷罗回握住他的手,抬眸却不是看他,而是望向牢房过道点燃的烛灯,“那日我见揽云神色坚定,说这是她接任京府使后头一次遇见这般惨烈的大案,她想靠自己查出一个真相,还尹家一个公道。所以我不愿你出手帮她这一把,她定然不想如提线木偶一样。我们在地牢内多关一段时间也无妨,这儿的苦头,我还吃得了。今儿请你来寻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你若有了关于蚍蜉班的新线索,尽管去查,无需等着我。也别为我插手尹家的案子。”
池临静神色微妙,叹出一口气,“可你明知道,她能查出来的,必然早在棋盘之内。”
红衣少女笑着抽回手,她背过身去,透过小窗望得那将亮的天,“那人纵然手眼通天,在上京做的事总也不能毫无纰漏。更何况,你看不出来吗?我们此次被关进地牢,是阴差阳错,但崇文帝未传令把我们放出地牢,却乃有意为之。大梁两司一寺,都极为重视尹家惨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为什么。你一旦出手相助,便等同于将听闲楼无形中扯进了此案。你还没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没必要这么早把势力暴露在崇文帝眼皮子底下,藏藏总归是好的。”
“你不信我能悄无声息促成此事?”池临静挑眉。红衣少女虽抽走了手,但他手心的薄汗却还没来得及散去,此时那胸腔中的心脏有力跳动,竟然也比平时快得多。
殷罗闻言垂眸,“我信你。但怕那阴损玩意儿趁你入局之际设套。”她语罢,转身,微微蹙眉,像是反应过来般讽刺道:“你怎的这么磨叽?总之此案子你别搭手,如果有线索就先去查,我在地牢里多呆几日也不会死的。你别告诉我,我不在,你自己就找不到蚍蜉班了。”
池临静淡然回望她,“不急。我也颇为好奇,聂人犀心心念念的徐京府使,多久能将这案子查明白。至于出行宁城的事,缓一缓吧,等你们离开地牢,再一同前去。”
“你不急?晚一步那东西很有可能就落入他人之手了。”殷罗皱眉。
“蚍蜉班不是善茬,只要那东西还在他们手中,短时间内就算安全。再说,宏缨侯自大梁月圆宴后便被北辽新帝召回方山剿匪,而东海那位又以休养之名打算避开南夏徵仁世子,崇文帝及安泰司此时也因尹家案子忙的焦头烂额不可开交。这三方势必要暂且按兵不动,我有什么急的?我们此刻急着冲上前去,就好像是令自己做了活靶子,届时这三方的视线都要聚集在我们身上,岂不是行差踏错为他人做嫁衣?有些事,贵在事缓则圆,再急也急不得。”
殷罗把他说的这些细细消化了一番,眉头皱的更紧,“方山?北辽的方山不是一向荒着吗?宏缨侯怎会被召到方山剿匪?”不知怎的,她心中隐隐揪起一根筋,甚不舒坦。
“你很担心万若檀?”池临静懒懒掀起眼帘,试探发问:“你与他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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