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也笑了，给她梳洗完毕，主仆两人一起到了王夫人那。
“眼下该怎么办？”
见到她，王夫人立刻问。
王熙凤安慰道：“太太不必惊慌，那边的老爷牵连不到咱们头上来，何况炼丹吃坏了身子，也是常有的事。”
王夫人苦着脸叹气道：“我又何尝不知，可眼下却是他跟老圣人一起吃坏了丹药，便是无罪也要扒一层皮！”
王熙凤心知肚明，若是没有楚神仙在，贾府只凭这一件事，都断然没有幸免的道理。
王夫人犹豫了下，试着问她：“要不要去跟楚神仙说一声？”
王熙凤笑道：“不好去打扰，楚神仙刚封了宝姑娘做妃子。”
王夫人知道她说的是楚大爷今晚宠幸宝钗的事，可仍旧犹豫，似乎是觉得不跟楚神仙说一声，心里就不踏实。
王熙凤仔细想了想，提议说：“要不咱们去跟秦姑娘说一声。”
“跟她说？”
“太太忘了，前面几回，太后每次见她总是私底下和她说许多话，可见太后很疼秦丫头。”
王夫人这才醒悟过来，忙同意了，又说：“林丫头身子弱，不要去打扰到她，进园子后只去敲秦妃娘娘的门。”
王熙凤答应下，命平儿去园子里，她则是和太太去老太太那。
秦可卿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楚祯也知道了，对呆住了的秦可卿说：“你也进宫去吧，好歹是你爷爷去世，去安慰下你奶奶也好。”
秦可卿神色复杂，答应下来，起床更衣。
楚祯没有跟她去，让孙存良派两个太监跟着。
王熙凤也没有进宫，早上时，府内众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又是人心惶惶。
偏巧夏金桂又闹起来，命人查抄整座荣国府，说要里里外外都翻遍，看谁偷了她的嫁妆！
王熙凤恨得牙痒痒，带着一群婆子跟她闹，总算将她压下去。
——婆子们也都不愿自己房里被查抄。
一直到晚上，贾母等人才从宫里回来。
王熙凤去请安，贾母草草说了几句，便沐浴休息，连夏金桂闹事都不闻不问。
“你跟我来。”
王夫人叫了她，王熙凤跟着到了她屋里，进门后，王夫人便开口道：“府里没银子了。”
“太太这话是说……？”
王熙凤神色难看。
王夫人看着她：“原本府里还能拿出一些来还楚大爷，眼下却出了这桩事，府里头的钱银不够，需得你来想想办法，还上楚大爷今年的银子！”
王熙凤勉强一笑：“太太，我哪里能拿出一万两来？”
“我不管你！”
王夫人声音冷淡下许多：“先前就是你把银子给了蓉哥儿，这钱该你来还！”
王熙凤没法辩解。
王夫人又道：“还有，我知道你们夫妻是有本事的人，老太太的金银你们也拿了不少去，想来你那里头还有不少钱。”
说着，又意味深长的说：“金桂嫁过来时，带的嫁妆可不少！”
“太太这话是说我偷了她的嫁妆？！”
王熙凤恼了起来，脸上气得涨红。
“我可没说。”
“太太只管说，是谁在背后说我偷了她嫁妆的？！”
王熙凤眼泪掉了下来，哭到：“我自嫁过来，整日里除了……”
“我知道你没偷！”
王夫人心烦意乱，打断她道：“可眼下能怎么办？那边的老爷跟太上皇一起吃丹药死了，我进宫时，太后的神色很是不好看，仿佛要灭了我们家，若非有元妃，又有秦妃娘娘这位太子女儿帮忙说话，贾家哪里还在？！”
王熙凤面上惊疑：“她是太子女儿？！”
王夫人有气无力道：“你有空了再自己问她，我也累了，明早还要入宫出城，与太后一起给上皇守灵，你回去歇息罢，想想怎么还上楚大爷的银子，府里今年至少还缺两万两。”
王熙凤压下疑惑，满脸愁容的回房了。
把事情和平儿一说，平儿也是愁容满面：“奶奶又该从哪挣来一万两？嫁妆也用完了，总不能回娘家去要……”
王熙凤叹气道：“前边太太已经回王家要过一次，虽然得了五千两银子，太太的脸色却不好看，我怎敢再回去？”
“那就……跟林家借？”
“林姑娘的娘比谁都精明，又是府里嫁出去的，她岂会不知道这银子就是打水漂？除非请老太太出面，不然别想从她那借来银子！”
“再借楚大爷的？”
平儿终于说出心里认为最靠谱的路子。
王熙凤紧攥着手帕，一时也没有说话。
楚大爷有钱！
但怎么让他再借她银子？
要知道，她已经借了两回，却一分钱都没还过，如今贾府更是风雨飘摇，眼看就要倒，谁还肯再借？
好一会，见奶奶还不说话，平儿便吞吞吐吐的说：“奶奶，可还记得……记得。”
“记得什么？你说！”
王熙凤不耐烦道，她眼下正愁着，没工夫去猜哑谜！
平儿看向她：“奶奶还记得第二回的两万五千两，楚大爷是因何才借？”
王熙凤先是愣住，脑海里飞快回忆，最后，想起了那一晚中秋：
她趴在楚大爷身上，像只雪白青蛙似的……
此后，楚大爷就借了她两万五千两银子。
“小蹄子要让我又去使诈？！”
王熙凤满面羞红，咬着牙骂她。
平儿笑道：“奶奶想得太轻易了些，上回是第一次，楚大爷才肯借，这回光是使诈可不成，需得，需得……”
她又不好意思起来。
王熙凤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抓起茶杯就想掷向她，可又想起府里没银子了，忙又放下，骂她道：“骚蹄子是痒了不成？净给我出些馊主意，要想去爬楚大爷的床，你自己去，我不管你，能借来银子我喊你一声奶奶都成！”
平儿笑起来，劝慰道：“奶奶别气坏身子，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知道那些败落的人家，都是卖妻卖女，才说出这话来。”
王熙凤挑了挑柳叶眉，却默不作声。
家道败落后，卖妻卖女的确是常有的事，可她堂堂，堂堂……国公府二奶奶，怎能去卖？那不成笑话了！
不知怎么，此时的王熙凤，想到了秦可卿跟她在闺中说的羞人话。
什么观世音坐莲台，什么老汉和车子，再有，楚祯那俊逸的面容，早上跑步时那强有力的身子，那一天晚上他在自己房间里，还有中秋晚上自己趴在他身上……
一时间，王熙凤心也乱了，想着，要不试一试，他是如何折腾秦可卿一晚上。
可转而又被这想法吓了一跳，慌忙止住念头，不敢再想。
过了几日，园子里传出消息，说楚神仙明日回去。
王熙凤犹豫着，要不要厚脸皮去求一回，平儿却急匆匆的回来，禀告给她一件坏消息：尤二姐怀孕了！
王熙凤脑海里嗡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