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着自己的外孙恢复了神智,喜意冲上脑海,让他扔掉了平日的唯唯诺诺,竟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长卿,你快告诉外祖,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萧长卿含笑点头,温声道:“外祖,这些年,长卿害您劳累了。”
苍老又浑浊的双眸,闪出淡淡水意。
韦尚书用枯瘦的手背擦去眼角的那点湿意。
眸中,灰暗散去,变得坚定而锐利。
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拍了拍萧长卿的手,郑重道。
“长卿,外祖永远是你的靠山。”
若非心有成算,他这外孙今日绝不会出现在这太和殿。
陛下无嗣,其他藩王又远在天边,京城中唯有长卿一人,还占着嫡长的名分……若是他,他也会有想法!
更何况,如今长卿恢复神智,兰氏和萧烨又岂会轻饶了他?
左右也是死,倒不如主动一把。
无论长卿做什么,他们韦家必在他的身后。
“外祖放心,今日孙儿只是过来参宴,毕竟曾经多年痴傻,不记得这除夕夜宴是什么模样了,您快回去吧。”
萧长卿亲自搀扶韦尚书,来到男席。
人人,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兰相满面复杂地起身,对萧长卿拱手道:“如今郡王爷痊愈了,仪容更盛从前啊。”
他从二女儿口中,知道了些兰溪和萧长卿的事,以为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如今看到萧长卿痊愈,心底也是高兴的。
这样,搬倒萧烨的助力,便又多了一分。
可他想不到的是,他的主动讨好,贴到了冷屁股上。
萧长卿敷衍般的对他拱手,“久闻兰氏大名,执掌文脉,芳林天下,学子们各个传称,称您兰氏刚正不阿一身清朗。”
“只是物是人非,到了如今,兰氏竟改了门风换了信仰。”
“不知父皇知道他信任的大臣,如今变成弄权之辈,会不会有些惋惜。”
竟半点脸面都不给!
兰相的笑僵在脸上,尴尬不已。
司空印咧嘴一笑,嘲讽道:“老贼,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郡王爷的身份,也是你能攀扯的?”
萧长卿又看向司空印。
淡声道:“司空将军不必自谦,您和兰相虽未沆瀣一气,但也算狼狈为奸,本王佩服得很。”
司空印得意的笑僵在脸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等反应过来后,猛地拍桌起身,“竖子!尔敢!”
兰丞相忙拉住他,“别冲动!”
这是溪儿组办的宴会,若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让溪儿为难?
兰丞相劝道,“二十八载刚清醒过来,又懂些什么呢?往后入朝了,慢慢便好起来了,你今日喝酒喝醉了,大可不必与他动怒。”
司空印冷哼一声,到底记得在什么场合,憋着气又坐下来。
兰丞相见状,舒了口气,复又看向萧长卿,“在座诸位,皆是为大安朝劳心劳力的老臣,纵使你心有不忿,或者年少轻狂,也该注意些言辞。”
他是好心提点。
没想到,那人竟直言道:“其他诸臣,皆劳苦功高,本王自然尊敬,但你和司空将军,便不必了。”
语罢,拂袖离开。
兰丞相盯着那远去的青色背影,气得唇须发抖。
这……
这个油盐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