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神色肃穆,捡起那二人的衣物丢到他们身上,笑道:“两位真是好雅趣,狂洞主早就怀疑你们,故而命我来看,果然不出所料。”
他念头急转,根据适才听到的只言片语,编造了一番,见两人战战兢兢,惊恐万状,又道:“不过狂洞主念在二位曾为蜀云洞天立下汗马功劳,死罪便免了。”
两人如释重负,急忙磕头道谢,但随即想起,在蜀云洞天从来未曾见过这么一号人物,莫非是洞主新收的底子?
心中将信将疑,听那白衣少年又道:“但你们背地里污蔑莫宗主和狂洞主,此罪却是难逃!”最后一句说得冰冷如霜。
那男子直听得冷汗长流,师妹在一旁悲声抱怨道:“我早说了,让你别把什么事都拿来说,洞主和莫宗主之事,自有人来管,你闲得插什么嘴?”
那男子惊怒交叠,被师妹指责了一番,怒气上涌,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骂道:“臭娘们儿,要你多嘴,有你狗屁的事!”
李白心中一凛,不想这人前一刻还“乖儿宝儿”地叫,为了自保,顷刻间便忘了缠绵情深,缱绻蜜意。
那女子吃了一巴掌,捂着脸放声大哭,那男子更是急了眼,左手捂住她嘴,右手又扇了她几耳光,骂道:“臭婊子,你嚷嚷什么?”
李白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愤懑,白影一晃,体内清气去长虹贯日,抬脚将那男子左手踢得血肉模糊,险些断掉。
那男子吃痛狂呼,左手放开女子,双眼血丝满布,如凶狼恶虎注视着李白。
还未等喘过气来,又见眼前白影接连闪晃,一只手去鬼魅般掐住了自己咽喉,发不出声。
李白怒火中烧,反手一耳光,打得那男子金星乱冒,门牙碎裂,依照他适才作为,冷笑道:“狗奴才,你嚷嚷什么?”
言讫清气凝聚在右腿,猛地一脚将踢在他胸口,那男子“哇”一声,鲜血狂喷,身形如断线纸鸢,没入了丛林之中,再无声息。
“师、师哥……”女子被吓得丢了魂儿,望着身后,低低唤了一声。
李白抬头望了眼山崖,蜀云洞天中晕黄光芒依旧,却不见有人下来,想是离得太远听不见。
当下缓缓走到那女子跟前,朝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先把衣裳穿好吧。”言罢转过身去,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穿衣声。
过得片刻,那女子“嗯”了一声,李白才又转过身来,在她面前缓缓坐下,见这女子身着灰素衣裳,生得虽不算美貌,但也清秀端正。
李白看她面露惊恐,于是起身抽出长剑丢在一旁,又回来坐下,轻声叹了口气道:“在下李白,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摇了摇头,听到“李白”二字,眼中亮起一丝惊诧,身形不禁朝后缩了缩。
李白也心知贺章和萧婉等得焦急,当下也不拐弯抹角,抱拳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狂歌痛追捕的李白,只因一位朋友身中蛊毒,命在旦夕,而罪魁祸首便是莫莲花,烦请姑娘带我进蜀云洞天,待我向余一笑和莫莲花取得解药后,必定永世不忘姑娘大恩!”
他心中焦急,说了一大堆,语速又极快,那女子心中余悸犹存,只听到了细枝末节,闻言后抿着嘴唇,又摇了摇头。
李白心中更急,但见此时已近酉时,正欲再求她时,忽听那女子轻声道:“你是个好人,但你斗不过他们的。”
那女子紧咬嘴唇,又道:“此次余谷主和莫宗主的婚事,是狂洞主一手操办,宴请了天下许多有名的豪杰,包括和洞主齐鸣的痴人牧、癫笑僧和疯半妖,太行山流月剑宗的陆清凤,离恨渊落虹剑宗的韦郁山,还有许多大大小小门派的掌门。以及,以及妖圣金翼雕王。”
说到最后一个名字,那女子眼中惊恐满布,比方才浓烈了无数倍,想来金翼雕王应当是修为高深之辈。
听那女子又道:“你非要去的话,从这里绕到后山,在一块状似神龟的石头上,长着一株粗壮的白杨树,在距离地面三丈高的枝干上有一处密道,你不知道口诀,就用剑破开好了,进去后便能直通蜀云洞天,邱婧姑娘就被关在那里。”
听到“邱婧”,蓦地记起方才听那男子说,她似是遭到了毒打,便又问起此事。
那女子道:“确有此事,邱婧姑娘本来是莫宗主的大弟子,狐、蛊术造诣极高,欲将她许配给师哥,三方联姻,结为秦晋之好。但她下午回来后,便一直吵着问她师父要什么尸榴莲、三叶火莲的解药,后来便被关了起来。”
李白心中剧痛,她对这些蛊术门派的人素无好感,故而想借邱婧之手拿来解药,此时听闻她因自己而遭了贼婆娘毒打,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想起她在碧峰峡脱光了衣裳,双目脉脉含情朝自己扑来,一口一个“弟弟”脆生生地叫,浑不似修炼蛊术的妖女,倒像是情深意重,痴心决绝的女子。
一念及此,更加心如刀绞,朝那女子道了声谢,复又提起长剑,向后山奔去。
“邱姑娘你千万要撑住,等我来救你出去!”李白目光坚毅,直至此时才将她和妖女彻底划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