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任凯气愤至极,刚要发作,却再次忍了下来。这个家伙贪婪而又精明,这一次前来,可不是跟刘纬吵架的,更不是为了公事公办,他受太守任秀指派,就是想获得盐井的利益给他们任氏家族,闹翻了,回去也无法复命。
“刘县令,盐井所产,当行郡内之税,此乃法度也!”任凯眼珠一转,换了个公事公办的态度,以朝廷法度据理力争,试图得到利益。他的意思很明白,你江阳县,是需要向犍为郡缴纳税赋的,江阳所产井盐,更是应该按照朝廷法度,征收盐税才对!
这里,需要插一句,中国古代对于盐铁茶马贩卖的管理十分苛刻,并征收重税,也是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就说这盐,商人是可以贩卖的,但需要在官府以重金购买“盐引”,等同于向官府交了盐税。
在犍为郡境内产出的食盐,如果贩卖,自然需要在任凯这个金曹掾史手里买下盐引,才是合理合法的商业行为,不然就是贩卖私盐,重罪!而卖盐引的收入,自然是落入了任凯的手中,在这样的乱世里,政令不通,朝廷法度,早已沦为私人敛财的手段!
对此,刘纬早就一清二楚,他不是不愿意交税给郡里,而是厌恶这些贪污腐败的世家大族,更不想盐井收入的利益,喂了这群欺民害民的恶吏!
“不行税,又如何?”刘纬干脆蛮横到底了,任凯试图跟他讲理的努力,又失败了!
“公子,汝任县令,岂能不守法度!”任凯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
“为县令者,当保境安民,铲除凶恶,造福百姓,纬窃以为今日之江阳,亦乎如此也!”刘纬不卑不亢,面色阴沉地回应道。
任凯听闻此言,愣住了。的确如此,刘纬率领江阳新军,击溃沈弥叛军之事,他早已知晓,这不就是保境安民,铲除凶恶吗?在来的路上,任凯所见所闻,也处处在印证着刘纬这个县令的确干得不赖,这难道不算造福百姓吗?
尤其是任凯来到江阳县城后,目睹了江阳县的新面貌,竟然比郡治所在武阳县看起来还要更好,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刘纬的功绩吗?
任凯其实心里也虚,他强调朝廷法度,但实际上干的却是中饱私囊的勾当,眼下刘纬是软硬不吃,毫不让步,他竟然也无言以对了!
“哼!刘县令,汝好自为之!”任凯恼怒不已,一甩袖子,转身离去!这一趟,他算是白跑了,本以为能从江阳抠出些利益来,却没想到遇见这么个愣头青!
“唤县佐前来!”刘纬见任凯远去,吩咐小吏,去召唤陈式。
不提刘纬,只说任凯,他憋着一肚子气,离开了江阳县,日夜兼程,很快赶回到武阳县,直接去见了太守任秀。
“禀太守,江阳县令甚是无礼!”任凯见了任秀之后,连忙把这一趟的遭遇讲述给任秀听。
任秀听了任凯讲述的整个过程,先是沉默了。其实,早在他派任凯前往江阳那时候,就有所犹豫,如果对方不是刘纬,只是个普通县令,怎么说都好办,关键刘纬是州牧的公子,这就有些棘手了!
现在,任凯带回了事未成的消息,任秀也是略显无奈。刘纬软硬不吃,这可如何是好呢?
“兄长,此辱不可不计较哉!”任凯显然觉得这一趟他丢了大面子,气不打一处来,苦求任秀为他做主!而且,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刘纬这么对待自己,岂不是就等于在羞辱你太守任秀一样?
“如何计较耶?”任秀问道。
“愚弟以为,当以郡府之令,征彼之盐井也!”任凯一咬牙,决心要跟刘纬来硬的!他的意思是,刘纬若不肯就范,那就以郡里的名义,派兵抢占盐井!
“此策……”任秀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