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家军足够乱,消息再往前一放,便可长驱直入。
江家不是正统,唯一带着皇室血脉的小皇子已经死在马蹄之下,她再无理由,阻止大军杀进宫去。“那她呢?”
褚念善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怎么办?
周子晋目光沉沉望向远方。
良久。
“这边的事情,我全权交给你。”
“那你?”
“进京看看!”
褚念善呼吸怔住:“太险!”
周子晋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带着夜色的凉意,连带着左边那道断眉一起,生生把他的身影撕裂成两个人。
“我总觉得,秦潇或许有什么后招!”
……
亥初时分,林之语从东侧门入京。
马车平缓地在路上驶着,听不见一点人声。
林之语挑开帘子的一角,汗毛竖起。
道路两排,是黑压压的士兵,面色沉肃。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让人作呕。
等等,火药?
林之语眉头深深蹙起。
此番进京,未带一人,到了城内,林之语的手已经凉的不像话。
这种怕和当时深入西戎大营的怕不一样。
那个时候,她算着郑子言的每一句话,还能隐隐看出未来的几分苗头。
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
啪地一声,帘子放下。
外头驾车的吕言听到动静,露出森然一笑。
“林姑娘,不必担心,晋王好着呢!”
林之语没有回他。
瞧着这路距离城墙越来越远,想来秦潇让她来,不是为了和周子晋谈判。
那是为了什么?
“吁——”
吕言勒紧缰绳,“林姑娘,到地儿了,下车吧!”
脚踩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却生出几分轻飘飘的感觉来。
面前伫立着一座二进二出的宅子,上面挂着一个空牌匾。
这处地方,林之语记得,是一座空宅,搁置多年,无人来过。
吕言道:“姑娘稍坐,夫人随后就到。”
……
夜色中,还有一人,面容平平无奇,眼神厉得像刀,快步穿行。
边上还有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江野。
到了江家军的大营边上,两人停下脚步。
“死到临头,怎么还这么闹哄哄的?”
江野勾着脑袋往里头看一眼。
“什么人?”
此举引起门口一个哨兵的警觉。
江野只得从暗处走出来,赔着笑脸。
“军爷,是这样,我家主子看各位守得辛苦,让我带点东西……”
那哨兵喝了点酒,眼睛眯了眯:“东西呢?”
“东西就在……”江野抬手一劈。
半刻钟后,一个陌生的“哨兵”大摇大摆进了营帐。
看清营帐内的场景,江野暗下惊讶。
传说中不能自理的监国公江生,和几个高级副将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难道江太傅的消息不对?
江野往里近了一步。
“干什么的?”
肩膀被人按住。
“你瞧着眼生,是哪个营的?”
江野的心砰砰乱跳,从怀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令牌。
那人一看,嗤了一声。
“不过是西营的一个小兵,胆敢在这里探头探脑?
去去,别乱了将军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