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是这药有治愈那处效用,寻到了千古良方,
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迭声催促着。
其实按照周郁原本的性子,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再如何也会叫太夫过来瞧瞧,
可自从伤了根本后,连日被那些碎嘴的闲话打击,又被其父当着众多下人的面打板子,
早就没了往日的谨慎,
病急乱投医,同时更是想着,
若万一能悄悄治好自己,令节肢再生,也能好好打一打那群人的脸,
似乎已经身处美好幻想之中,周郁近日阴沉的脸都难得挂上了笑意,
“你放心,待爷痊愈,你,乃至你的家人亲友,爷俱有重赏。”
呵,他哪里还有什么家人亲友?
爹娘均是为镇国公府卖命而死,
仅剩的亲兄弟早在月前,就被周郁这畜生因办事不力活活打死,
王升压下心中恨意,面上一副忠心模样,
“是,奴才这就去办。”
随后便快速取来一早藏好的,从那富商那买来的全部的五石散,
“就这些?”周郁颠了颠手上的药包,显然十分不满意,
“禀爷,此药十分贵重,奴才表亲家也没能得太多,如今有的,已经全部在这儿了,”
“不过爷放心,奴才已经让他们尽快去南边寻了,不会耽误爷的事。”
“还算你尽心。”周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吸食。
净水胡同的宅子里,
“主子,那边上钩了。”顾留福得了消息,立马前来禀报,
“嗯。”
淡淡应了一声,顾晚虞头也没抬继续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那主子,可要小的再给那小厮卖些五石散?”
“不必。”
顾晚虞手下微动,缓缓写出个“佛”字来,
“日后也不必再寻他,只当做此事没发生过便可。”
“是。”顾留福如今是愈发佩服她了,
一个个计谋,几乎是把所有人的心性、选择,都算在了其中,
偏偏那些人还觉得是自己心中所想,
这样的手腕谋略,实在强的让人觉得可怕,无限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你那几个兄弟,和去买药材的医馆,可都要擦净了痕迹。”
“主子放心,那几类药材小的都是分了几个医馆去买的,几个弟兄也不知这药真正名字是何。”
“嗯,做的不错,午后收拾东西时,寻出了一斛金豆子,你拿去玩吧。”
“多谢主子。”
顾留福忙谢恩,取了那金豆子后,又识趣的告退离去。
顾晚虞看也未看,手中的笔依旧不紧不慢的写着佛经,
直至填满这一页纸,才放了笔,拿起端详了两眼,
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翻出之前写的五石散的方子,一并放于烛火上烧尽,
火光跳动,映衬着她晦暗不明的双眸。
一日,两日,
五日过去,周郁愈发离不得这五石散了,
短短七日,
王升惊恐的看着他吸食的越来越多,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身体虽表面看去越来越壮硕,却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十分烦躁,
稍微不如意便要打骂摔打,
院中的小厮刚换上一批,没过几日,便被打的鲜血淋淋的抬了下去,
若不是他对周郁还有用,恐怕也早就被周郁发起疯来活活打死,
关键镇国公府老太君、老爷太太们还只当他是因伤了根本,才把怒气发泄在这些下人身上,压根没当回事儿,
人死了,便再补上,
并勒令任何妾侍丫鬟不得出现在这院中,
是以压根没人发现端倪,
王升庆幸的同时,也有些后怕,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后悔了,
眼看剩余的五石散越来越少,
没办法,他只能竭尽全力去暗中寻找那富商,
可找来找去,却再也没发现任何踪迹,
王升不由更加惧怕了,
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时刻劝慰周郁多吸食,
战战兢兢的开始劝他少用些,
周郁已然上瘾,又岂会听,
听烦了,直接赏了他一顿鞭子,
王升哪里还敢再开口,只能愈发加速寻找五石散,
可除了当日凑巧碰上的富商处,丝毫没再得到一点关于五石散的消息,
可偏偏此时,周郁的五石散用光了,
“五石散呢?”
“回爷,已经、已经用尽了。”
“去寻。”周郁吐出一口浊气,按着太阳穴,
王升站着没动,“奴才如今也没五石散的……”
“啪!”桌椅被周郁踢翻在地,“爷的话你没听见?”
“不管用什么方法,今日若拿不来,你便提头来见。”
王升无法,只能象征性去寻,
可找了多日都未能找到,这一时片刻,又岂能找到?
晚上,周郁阴沉的盯着他空落落的手,
“爷恕罪,奴才实在……”
王升话还未说完,“唰”的一声,鞭子声响起,狠狠抽在了他身上,
“你是不是以为爷在说笑?”
周郁下了死手,不过片刻,王升身上便见了血,
可周郁却还觉不够,抄起一侧的配剑,直接砍向王升下身,
“啊!”一声惨叫,
王升捂着鲜血淋漓的下半身,险些没昏死过去,
心中恨意滔天,早已盘算好的计划冲破牢笼,
“二爷,不若奴才再去那表亲家中再看看,可有遗漏的,先解了爷的燃眉之急?”
周郁如今瘾已经上来,身上如万蚁钻心,却是片刻也忍不得了,
“爷一同去。”
王升疼的几乎站不起来,但念及自己所计划之事,强忍着痛意,
带周郁趁夜色,悄悄出了镇国公府,去往自己家中,
“什么破地?”周郁皱眉,“你确定这是你表亲家中?算了,算了,找五石散要紧,还不快找?”
“是是是。”王升应着,转手却从袖子中摸出把匕首,
随后猛的上前捂住周郁的嘴,一刀捅了进去,
周郁瞪大双眸,“唔……你?”
“二爷,奴才也不想的,都是您逼奴才的。”
嘴上怯懦,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狠,
一刀又一刀,
哪怕周郁已经没了声息,他也没停下,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奴才也是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