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上药时的插曲惊到了,
竹儿这两日也没再有任何动作,
就连取出的布料锦缎,都是正常的,做事也一如既往的勤谨,
她没动作,顾晚虞也没理会她,左右只是要盯着,不至于真中了林氏的招便好。
府里难得清净了几天,
是夜,
刚睡下不久,一股带着寒凉之气的人影闯入被衾,
顾晚虞顿时惊醒,却并未睁开双眼,
这个时辰,这股冷淡松墨的香,
不必猜,也能知晓是谁。
她没睁眼,宋京章也未开口,
室内寂静一片,间或能听到外面传来一两声的蝉鸣,
若不是多了一道呼吸声,她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枕头凹陷了一瞬,宋京章躺了下来,
然后便没了旁的动静,房内依旧静谧,
本就在睡梦中惊醒,如今身侧这人又毫无动静,顾晚虞松了心神,
就在她半梦半醒,渐欲睡下时,
宋京章动了,
湿热的气息打在脸上,她能感受到宋京章灼热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肌肤,
“手怎么了?”
瞬时,睡意尽消,
“不过是抚琴时没留心,刮伤了个小口子,无甚大事。”动了动包裹着纱布的手,她翻了下身,低语似轻喃,
心中不免庆幸睡前为了避免药膏乱蹭,缠上了纱布。
宋京章皱了下眉,
“不是稚子了,还这么不经心,”
“若是想听曲儿,随便招个戏子乐妓子来不就是了?”
“爷也不看重这些,何必日日辛劳,伤着自己。”
……
从日常行事到心性品格,
她第一次发现宋京章话这么多,
“爷在面对家中的妻妾姐妹时,也是如此吗?”顾晚虞一字一句的听完,没忍住问了一句。
就连在床上也要如此啰嗦的讲规矩?
她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宋京章沉沉的眸子,视线从她的手上落到脸上,
眉眼间的不喜仿佛化为实质,紧盯着她,
而后手肘一撑,欲要起身,
顾晚虞暗笑一声,微微抬脚,勾住他的腿,
垂首拉住他袖口的一角,“从未有人同妾说过如此关怀的话,妾,”抬头,十分真挚的望向宋京章,
“妾也没想到,不过一点小伤,爷便这般在意,就如父亲一般管教,妾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夜沉如水,室内唯有月色倾落下的点滴朦胧光芒,
宋京章对上她的眸,发现里面尽是自己的倒影,似闪烁着点点星光,
“妾心中欢喜。”
喉结微微颤动,
欢喜吗?
他出身低,纵使序齿靠前,那些弟弟们也不会听他的话,
可偏偏皇上觉得他是长兄,
在老大老二出了上书房后,便交代他多看顾几个弟弟的功课,
是以早些年他很爱管教那些弟弟们,尤其在课业上说教多了些,
但都是皇子,谁又会服气他这个出身低微的兄长,
私下说得极为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