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默…
本王还能…如何纵着你呢!
他轻轻抚着苏轻默的发丝,却是沉声道:“可默儿似乎,从未纵着过为师…”
苏轻默抬眸,疑惑的看着夜迁沉,却听见这人继续说道:“默儿,夏风亭你要救,宁湛你也要救,你心里可有为师半分位置?”
苏轻默眸光一动,这是因为夏风亭,恼了自己呢。
回京之前…
豫州,宁国公府。
夏夫人再次晕倒,几位府医都束手无策,夏宗大怒,心急如焚之下,只得重金寻求名医。
只可惜,名医倒是一个皆一个,却都束手无策,乃至于,苏轻默和槿夏走进宁国公府时,夏宗虽震惊于苏轻默的容貌,却并未对她的医术抱有希望。
苏轻默缓缓走到夏夫人身旁,扣过脉后,淡声道:“夏夫人心病成疾,郁结过重,只要半点刺激或伤神,便会晕倒”。
夏宗站在一旁满目担忧,苏轻默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之前每次晕倒,府医医治过后也会醒来,只是这次…
已整整三日,什么法子用过了,郎中瞧了无数,夏夫人却是毫无反应。
他当真害怕,夏夫人就这般昏迷下去,不再醒来了!
正在这时,苏轻默缓缓收手,说道:“此次晕倒,是因夫人心血突然亏损,比之前较重,想来是悲伤过度”。
夏宗听后眸中也闪过一抹悲意。
这次…
是因京城传来的书信!
未来得及细想,却见苏轻默拿出一根银针,动作轻柔的向夏夫人的心口扎去。
“这…”夏宗一惊,有些担忧。
“国公爷”,苏轻默眸子未抬,却淡声道:“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夏宗一愣,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苏轻默此话,似乎别有深意。
刚要做声,却见夏夫人皱起眉头,竟是…
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
夏宗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担心道:“夫人!”
苏轻默收起针,便淡如止水的站在了一旁。
“老爷…”夏夫人面色苍白,无力道:“我…睡了很久么?”
这一开口,嗓子已是沙哑的厉害。
夏宗紧忙倒了一杯水,将夏夫人扶起,摇头道:“不久!不久!喝点水”。
一杯水喝下,夏夫人才终于感觉喉咙舒服了些,这才看见一旁的苏轻默,惊讶道:“这是…”
仅一眼,夏夫人便对苏轻默心生喜欢。
夏宗见此,缓缓放下夏夫人,说道:“这位姑娘是医女”。
“多谢姑娘”,而后夏宗竟是对苏轻默行了一礼,恳请道:“不知姑娘在何处行医,可愿意留在老夫府上?”
苏轻默却是说道:“小女的报酬,是很贵的”。
此时的夏宗并未听出苏轻默的言外之意,他说道:“姑娘医术高超,自然昂贵!姑娘随意开价,老夫绝无二话!”
谁知,苏轻默却是看了夏夫人一眼,说道:“可否请国公爷借一步说话?”
夏宗先是一怔,心里隐隐察觉出什么,他对夏夫人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对苏轻默说道:“姑娘请”。
客房。
夏宗看了看苏轻默,说道:“不知姑娘想说什么?”
苏轻默面上无澜,淡声道:“那小女便开门见山了,小女苏轻默,是苏远鹤嫡女”。
“苏远鹤嫡女…”夏宗喃喃道。
而后他惊讶的看向苏轻默。
苏远鹤乃当朝丞相,他身在在豫州,与苏远鹤并无往来,对苏府的情况也不作了解,可苏府嫡女五年前身死,他却是知道的。
倒不因其他,只因皇商沈府被灭门一事传入豫州,让他颇为感慨。
可眼下,这位姑娘却说,她是苏远鹤的嫡女?
夏宗上下打量着苏轻默,显然是在思虑,她所言是真是假。
苏轻默并不在意,淡声道:“小女五年前失踪,与外祖家灭门,皆与苏远鹤有关,小女要回京报仇,需要一个在外五年的身份”。
这下,夏宗当真是震惊不已。
这女子的的意思是,沈府竟是被冤枉的么?
且…
苏轻默的死,也与苏远鹤有关?!
可还未等他细想,便听见苏轻默一字一句道:“宁国公府养女的身份!”
夏宗眸子一眯,凌厉的看向了苏轻默。
“你是要弑父!”
苏轻默却是淡然一笑,如初雪融化,沁人心脾。
“如此深仇,小女不该报么?”
夏宗心下一动。
沈府满门!如此深仇,自然该报。
可…
夏宗眯着眸子道:“本官的确感激苏小姐救醒我夫人,可如此便想换一个夏府养女的身份,去谋害当朝丞相,苏小姐当本官是傻的么!”
先不说她所言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要杀害苏远鹤,无论成与不成,宁国公府都没必要涉足其中。
苏轻默则是说道:“国公爷错了,小女并非只能救醒夏夫人,小女能…”
苏轻默一字一句道:“彻底治愈夏夫人!”
“苏小姐怕是有些大言不惭了!“
夏宗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你与苏远鹤有何瓜葛,本官不想知道,可姑娘若想借助宁国公府的力量对抗苏远鹤,我劝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心病无药,根本就不可能治愈!
难道苏轻默有通天的本领,能让她夫人不再伤怀么!
此话,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对付丞相府罢了。
到底是当朝丞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谁知,却听苏轻默淡声道:“小女很好奇,夏夫人此次发病,为何这般严重”。
夏宗眸光一暗。
为何这般严重…
因为三日前,陛下来信,竟是北祈要与燕宁和亲!
陛下担心北祈另有所图,便令他近些日子不得回京,留意南方各地的动静。
不得回京,就意味着…
夏宗眸中霎时浮现出浓浓的悲伤,若仔细看去,竟还隐隐压制着恨意!
正在这时,苏轻默道:“夏夫人此次悲伤过度,病情已然加重,再如此下去,夏夫人只怕是…”
苏轻默话未说完,意思却十分明显了。
再这般下去,夏夫人怕是时日无多了。
夏宗听后身子一震。
猛然抬眸,夏宗厉声道:“我念姑娘救醒我夫人的恩情,可你却越发得寸进尺,竟敢诅咒本官夫人!你便不怕本官杀了你么!”
夏宗怒视着苏轻默,谁知话音刚落…
苏轻默身旁那丫鬟便动了!
一掌袭来,夏宗猛然侧身躲去,那掌风打在那一人之高的耳尊上…
‘砰’的一声,那耳尊应声而碎!
便是连一旁的桌案都为之一震。
夏宗震惊的看着槿夏,满眼惊骇!
这丫鬟的武功…
匹敌皇室暗卫!
却见槿夏已经恭敬的站在了苏轻默身后,如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夏宗终于重新打量起苏轻默,震惊道:“你到底是谁!”
“小女的确是苏府嫡女”,苏轻默说道:“小女寻求与国公府交易,自然没有半点隐瞒!”
“交易?”宁国公怒道:“本官凭什么要与你交易?”
“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女说过,小女能…”
苏轻默再次道:“彻底根治,夏夫人的心病!”
一字一句,苏轻默平静无澜的眸子看着夏宗,分明不见思绪,却似乎暗潮汹涌,震人心魄!
极为认真!
宁国公看着苏轻默,却是猛然一震!
心药…
心药!
他终于…
听懂了!
他夫人的心药是…是他们的儿子!
夏风亭!
而苏轻默此话…
她能将夏风亭带回来!
怪不得!
怪不得她问自己,夫人此次加重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风亭的踪迹!
他震惊的看着苏轻默,也终于明白了苏轻默的目的!
沈府灭门,苏轻默只说与苏远鹤有关,而真正下令灭了沈府满门的,正是…陛下!
苏轻默不止是要弑父,她还要弑君!
这怎么可能!就凭这丫鬟么!
根本…不可能啊!
苏轻默看出他的疑虑,面色如常道:“小女可向国公爷允诺,一年之内,药到病除!”
夏宗为之一震,看着苏轻默身子都在颤抖。
苏轻默,到底何德何能,竟敢这般笃定!
“小女既敢回京,便有十足把握,此等深仇,必报无疑!”
苏轻默淡声道:“便是不成,国公爷大可再与小女撇清关系!可若事成,国公爷方可,一家团聚!”
话落,夏宗眸中闪过一抹期冀!
说不心动,是假的。
只是…
眼前的女子,当真能对抗皇室?!
“小女这一试,对国公爷并无坏处”,苏轻默淡声道:“宁国公府是小女最好的选择,却并非…是唯一的!”
此话一出,宁国公看向苏轻默,眯起眸子道:“你要本官,做什么?”
苏轻默莞尔一笑。
“半年后给夏公子传信,不必多说,只让他知道有小女的存在便可!”
夕阳渐沉,那抹嫣红照进碧空院内,此时,面对夜迁沉的‘质问’苏轻默有些哭笑不得。
她与夏宗合作,夏风亭,是她手中,最为重要的筹码!
也正因如此,她才敢孤身回京复仇。
“王爷权倾天下,熟知默儿的一举一动”,苏轻默眉眼含笑道:“默儿自然以为王爷早便知道了”。
夜迁沉看着理直气壮的苏轻默,却是笑了。
苏轻默离开北祈后,他便也来了燕宁等着苏轻默,路上并未派人跟着苏轻默。
槿夏的武功是皇室暗卫所授,苏轻默这一路的安危并不成问题,他虽知她去了豫州,刻意找了夏宗,却也只以为苏轻默是要向夏宗要养女的身份。
却不曾想,她竟会与夏风亭里应外合。
也不怪苏轻默敢孤身回京,杀燕宁帝了!
原来如此!
夜迁沉抬手,绕起苏轻默一缕发丝,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为师的默儿,当真是另人刮目相看呢…”
苏轻默却是极为认真的看着这人。
“夜迁沉…”苏轻默一字一句道:“我心里,何曾无过师叔的位置”。
夜迁沉却是眸光一晃。
夜迁沉三个字从苏轻默口中流出,似泉水叮咚,入耳好听!
垂首,抚着苏轻默的脸颊,夜迁沉低声道:“默儿,你可知这天下之大,无人敢知乎本王名讳…”
苏轻默还未作声,便听这人继续说道:“可是默儿,本王所要,并非是…”
缓缓抱起苏轻默,一字一句道:“师叔的位置!”
话落,一跃而起,便抱着苏轻默向清风餍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