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皇宫内风起云涌,清风餍内却静夜如水。
气氛静谧的,惹人心乱。
此时,夜迁沉俯低身子,靠近苏轻默的耳边,含笑道:“默儿如此费尽心思的猜测,倒不如直接来问本王…”
夜迁沉竟是暮然抱起苏轻默,含笑道:“本王早便说过,你若问,我便答”。
苏轻默赫然瞪大眸子。
这般自称,便是承认了。
猝不及防,抬手环住这人的脖颈,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眼前之人
她的师叔…
竟是北祈玄王…
夜迁沉!
许久,垂眸道:“师叔,当真让默儿震惊”。
如此身份,竟瞒了她这么久。
叶公子…
原来此夜,非彼叶!夜迁沉却是将苏轻默轻轻放在床塌上,将苏轻默揽入怀中,轻声道:“苏轻默,你便无事瞒着本王么?”
苏轻默一怔,心虚道:“怕还是师叔这更严重些”。
夜迁沉给气笑了。
夜里微凉,将锦被盖在苏轻默身上,夜迁沉无奈道:“早就叫你等着师叔,不许报仇了…”
他何时隐瞒身份了,分明是这小狐狸自作主张回京报仇,弃他而去!
苏轻默听后苦笑。
师傅告诉自己,师叔会找到自己,叫自己不许为他报仇,的确是自己不听,执意来燕宁的。
可…
她嘟囔道:“若早知师叔是这等身份,我哪里还会以身涉险呢”。
区区燕宁皇室,不过是他师叔一句话,便能夷为平地吧。
谁知,夜迁沉微微起身,手拄着侧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苏轻默,含笑道:“苏轻默,你与夜允灝相交甚深,你怎不叫他出兵燕宁,为你报仇呢?”
苏轻默霎时面色嫣红,如炸开的烟,惹人喜欢。
夜迁沉的发丝许多落在她的身上,檀香气息萦绕不去,苏轻默缩了缩身子,竟是将自己藏于锦被之中,低声道:“陛下,怎能与…师叔一般…”
夜允灝的确待她甚好,可说到底,怎能与师傅和师叔相比呢!
她的师叔,她便是怎样任性妄为,也是…
不觉愧疚的。
更何况,夜允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她如何能让夜允灝为了她与师叔,挑起战争呢。
可执掌四国生死的玄王爷,便不同了!
夜迁沉听后,却是环住苏轻默的腰身,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身侧,摆弄着苏轻默纤细娇嫩的柔荑,含笑道:“所以,默儿的意思是,你不愿依赖夜允灝,却愿意…”
那冰凉的手指向上而去,已然伸进了苏轻默的衣袖,摩擦着那柔润的肌肤,夜迁沉冰凉的唇微启,一字一句道:“依赖本王?”
竟是越发放肆!
苏轻默面色嫣红,那愈发向上的冰凉引的她心神微乱,紧紧咬着唇瓣才未唤出声音。
许久,才低声道:“不依赖师叔,依赖谁…”
她自己的师叔,她自然是依赖的‘理直气壮’。
苏轻默不着痕迹的看着夜迁沉,心里竟不知是何感觉。
玄王夜迁沉近在咫尺…
是她的师叔啊!
却是全然忘记,夜迁沉虽是师叔,却也是男子!
而自己,正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躺在他的身侧!
此时,夜迁沉垂眸,长睫覆下,含笑道:“可看够了?”
苏轻默暮然一窘,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这人一眼。
却是不满低语道:“堂堂玄王爷,竟怕看!”
夜迁沉给气笑了。
放眼天下,敢这般与她说话的,也就苏轻默了。
“本王倒是不怕看”,夜迁沉轻轻摩擦着苏轻默的手臂,饶有兴趣道:“就是不知,默儿要看到何时呢?”
苏轻默娇躯一颤,手臂上那冰凉的感觉惹人成瘾,那耳垂如血玉嫣红,再也承受不住夜迁沉这般‘挑衅’,苏轻默暮然转过身去,背对着这人道:“王爷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对付城中那八万大军吧!”
夜迁沉也不恼,眸中笑意渐浓,揽住苏轻默的腰身,将他裹在怀中,低声道:“默儿,睡一会,天亮前本王陪你出城…”
苏轻默并未作声,也无法出声。
檀香气息充斥着她每一寸呼吸,苏轻默脸色嫣红,清眸也越发迷离,只能任由这人揽在怀中,缓缓闭上了眸子。
皇宫。
眼见黎明将尽,可搜遍整个皇宫,哪里有燕宁帝的影子。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燕宁帝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宁毓站在勤政殿外,听着官兵一次又一次的回禀,缓缓看向一旁的周勤。
那神色狠戾,霎时吓得周勤浑身一震。
“殿下!”周勤瑟瑟发抖道:“卑职一直在这守着,根本没有任何人出来过啊!”
别说人了,便是只苍蝇都没飞出来过啊!
“那你告诉本殿…”宁毓缓缓向周勤走去,厉声道:“父皇倒是哪去了?”
“卑…卑职…”周勤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可他当真一直守在这里啊。
“殿下,卑职以性命担保,陛下绝没有出…”
‘砰’的一声,周勤话未说完,宁毓竟是猛然出手,将周勤打飞了出去。
‘扑’周勤落地,一口鲜血喷出,满脸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毓,眸中满是不甘,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眼看…
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徐勇一惊。
咬牙道:“二殿下好狠的心,竟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宁毓回身看向徐勇,却是笑出声音。
“周勤不满官职低微,对父皇怀恨在心,竟怂恿禁卫军造反,杀害父皇!”
宁毓含笑道:“徐将军带兵与本殿一同入宫救驾,却是来迟一步,父皇临死口谕,将皇位传给本殿!徐将军…”
宁毓缓缓说道:“可要为本殿作证啊!”
徐勇一惊。
二殿下这是要将造反的罪名推道禁卫军身上!
他看向已经没了气息的周勤,心里百般滋味。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看向宁毓,徐勇冷笑道:“二殿下死了这条心吧!”
要杀就杀,事已至此,他本就没想活着出宫。
谁知,宁毓却是低笑出声,在这淡淡的血腥味中极为骇人。
许久。
“徐将军会同意的…”
宁毓看向徐勇,含笑道:“徐将军不为自己想想,总要为四皇妹想想”。
徐勇浑身一震,那本是坚定无惧的眸中,霎时满是恐惧。
第二日一早。
清晨,文武百官陆续入宫上朝,却是并未发现,宫门守卫皆是陌生的面容。
与此同时。
京城之外。
此地乃一条荒芜小路,距离城外不远,修葺大路后,便甚少有人经过了,眼下更是连个人影也无。
小路西侧,一所破庙已有许多年头,荒废之久,早已无人问津,无人记得了。
这破庙四面透风,此时,呼啸的风声中,那佛像身后,竟传来了阵阵敲击声响,若有人在此听见,定是要吓个魂飞魄散的。
而后,只见佛像后的地砖被缓缓移开,竟是一只手伸了上来!
紧接着…便是半边身子。
那黑衣人从地道中爬上来后,便立刻去拽另一个人,而后面爬上来的这人,一身灰色布衣,看起来十分寻常,他眉头紧锁,面色发冷,气势却不同寻常。
不是燕宁帝,又是谁!
“陛下,可要休息一下?”黑衣人问道。
他们从勤政殿的地下密室,一路走出城外,走了整整一夜,燕宁帝颇有些力不能及。
“无妨…”燕宁帝站好身子,看了看手中的锦盒,心神才终于安定不少。
许多,他冷声道:“去豫州要近七日的脚程,快些赶路,以免夜长梦多!”
昨夜…
燕宁帝正在勤政殿准备休息,因皇室暗卫不得接近勤政殿,所以燕宁帝全然不知,禁卫军正在勤政殿外不远,将林氦给拦了下来。
林氦离开后不久,城门便被打开,而这黑衣人,也得到了消息!
他即刻入宫,一掌便杀了门外的徐公公。
燕宁帝大惊,冷声道:“风亭,你在做什么!”
黑衣人却道:“二殿下反了,八万大军很快入宫,徐勇率三万人抵抗,不可能拦住”。
“什么?”燕宁帝浑身一震,根本不能相信!
“宁毓…反了…”燕宁帝低声说道,满眼惊讶。
许久,他厉声道:“徐勇统十万大军,为何只带三万人!”
那叫风亭的黑衣人摇头道:“不知,是徐勇叫开了宫门,眼下却在奋力抵抗,想来是中计了”。
怎么会这样!燕宁帝猛然坐下,低声道:“宁毓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请陛下尽快抉择”,风亭说道。
正在这是,勤政殿外兵器碰撞的声音终于传来,正是林氦与徐勇一起入宫救驾,与周勤的禁卫军打在了一起。
燕宁帝猛然抬眸,厉声道:“去看看!”
风亭应声而去,片刻回来,如实回禀。
燕宁帝身子一晃,缓缓闭上了眸子。
这两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起来,必定是有一方,反了!
而徐勇的兵正拼死抵抗宁毓…
皇子与将军,是谁造反,一目了然!
一个将军,造反有什么用呢!
若说徐勇是宁湛的人,在帮宁湛造反,宁毓是在平反,也不是说不过去,可最大的问题是,宁毓手里的兵…
是哪儿来的!
燕宁帝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宁毓…反了!
“走!”燕宁帝不再犹豫,便与这黑衣人走进了地道。
此时,风亭见燕宁帝无事,便大步走向破庙门前,谁知刚打开大门就脸色一变,顿在了原地。
“怎么?”燕宁帝蹙眉。
无人知道他的勤政殿有条地道通往城外,宁毓的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
燕宁帝走到门前,眸子一眯。
只见这荒凉的草地上,正停着一辆干净舒适的马车,在这人烟稀少之地,看起来极为怪异。
车上并无车夫,可燕宁帝隐隐有种感觉,马车上…
有人!
正在二人怔愣之际,一道内力而来,两人猛然抬眸,霎时瞪大了眸子。
只见一名男子飞身而下,掌风直逼燕宁帝。
燕宁帝想躲,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抬手,只能生生接下这一掌。
‘砰’的一声,燕宁帝整个人飞出一米多远才,落在地上便喷出一口鲜血,他捂着胸口震惊的看向那人,疼的面色都有些扭曲。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强劲骇人的内力!
这怎么可能!
而此时,那风亭也动了!
仅仅三招,风亭便惊心不已。
如此下去,他必死无疑!
却在这时,那马车的车帘被掀开,苏轻默向外看去去,霎时脸色微变。
“莫深”,苏轻默下车急道:“别伤他”。
夜迁沉眸光一冷,显然是不悦了。
而莫深听后抽身而退,便恭敬的站在一旁了。
那风亭抬眸,满眼惊艳。
所以,她便是…
苏轻默?!
苏轻默跳下马车,先是看了眼满面震惊的燕宁帝,勾唇一笑,便向风亭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