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孙珍大喊出声,她几乎要发疯了,大喊道:“没有!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做过要我怎么承认!”
她当真是要疯了!
她什么也没做啊!
这该死的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守宫砂到底是去哪了啊!
气死她了!
孙珍是真的冤!
可到了孙夫人眼里,便成了孙珍死不承认。
“好!好!”
孙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既然如此,你将这落胎药喝了吧!日后…”
孙夫人缓缓闭上眸子,身子都一晃,咬牙道:“孙府养你一辈子!”
孙珍却是拿起一旁的青瓷瓶便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摔个粉碎。
“啊!”孙珍大叫着。
凭什么!
凭什么啊!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啊!凭什么要养在府里一辈子啊!
这与庙里的姑子有什么区别啊!
现在京城风言风语,都在传她不知羞耻,水性杨!
凭什么啊!
孩子!孩子!这该死的孩子!她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啊!
孙珍满眼的狠戾,拿起那碗落胎药便咕嘟咕嘟喝了进去。
孩子!
若她肚子里真的有孩子,那就去死吧!
这一日。
京城渐冷,今日倒是旭阳浓艳,一早便有金黄洒下,暖人心脾。
碧空院。
一早,槿夏如往常一般出府买吃食,苏轻默正在房间内,却听院子里一声轻响,苏轻默猛然抬眸,便看见房门被用力推开,一名黑衣人赫然出现在房间之外。
一刻钟后。
槿夏刚走进碧空院,就看见了四敞大开的房门。
“小姐!”
槿夏大步跑进房间,可屋内哪还有苏轻默的影子。
霎时心头一惊。
杜府已无,杜姨娘已死,苏心娩身在窑子,便是宁礼琛也已经死了,燕宁之中,还会有谁要害小姐呢!
一个时辰后。
一个似乎是地牢的房间,苏轻默缓缓醒来,看见的便是一片昏暗。
坐起身子,苏轻默眯起眸子,尽力适应这般光线,打量着四周。
方才自己被那黑衣人打晕,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只是…
正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似乎是大门被打开的声响,而后脚步声传来,便见墙壁的烛火都被点亮,晃的苏轻默睁不开眼睛。
“苏大小姐醒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苏轻默缓缓睁眼,发现这是一个极为寻常的地牢,而铁栏外,正站着一人。
这人一身暗黄色衣衫,看起来六十左右的年纪,虽可见几缕白发,倒也算中气十足。
“小女见过姜尚书”,苏轻默淡声道,面上毫无慌张之色,更别说…见礼了。
姜权一怔。
他眸子一眯,冷声道:“苏轻默,你很聪明!”
苏轻默竟能猜到自己是谁!
苏轻默却是淡笑道:“姜尚书想知道,小女是如何猜到的?”
姜权阴冷的眸子盯着苏轻默许久,才说道:“如何猜到的?”
他也很想知道,苏轻默怎会知道是自己将她抓来的。
苏轻默却是淡声道:“因为小女的仇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姜尚书了!”
苏轻默说的平淡无澜,姜权却是气了个翻江倒海。
苏轻默的意思分明是在说…
他与苏轻默为敌,也会死!
“好!”
姜权厉声道:“苏轻默,既然你承认与姜府有仇,便是承认,是你害的玥儿!”
他当真是没冤枉了苏轻默。
苏轻默却是冷声道:“姜尚书的意思是,姜小姐设计害我可以,我以牙还牙,将计就计,便不可以了?”
姜灵玥却一再招惹她,且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姜权都绝口不提,眼下却将自己的错处说的理直气壮,简直可笑。
姜权却是怒道:“玥儿纵使嚣张跋扈了些,可罪不至死,你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害死玥儿,就没想过会有今日么!”
一想到姜灵玥那惨不忍睹的尸首,姜权就气的浑身发抖。
苏轻默冷眼看着姜权,暗道这姜府,还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嚣张跋扈?呵!”苏轻默冷笑道:“姜尚书怕是低估了你的好孙女吧!姜灵玥屡次害我,找乞丐毁女子清白,岂是名门闺秀所为之事?而姜尚书管这叫…嚣张跋扈?”
苏轻默眸光冰寒,冷声道:“这分明是恶毒至极!”
那如枯井般的眸子看着姜权,眸如霜雪透着寒意,便是姜权看了,也是心头一震。
苏轻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气势!
“强词夺理!”姜权怒道:“你害死玥儿,本官便叫你以命抵命!”
姜灵玥是如何惨状,他非要叫苏轻默痛苦上千倍百倍。
苏轻默却是面色如常,哪有一丝害怕之意。
“姜尚书所为,二殿下怕是不知吧”,苏轻默淡声道。
“你要说什么!”姜权眯着眸子看着苏轻默。
这点小事,他自然不至于刻意通知宁毓的。
不过是丞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女罢了!
谁知,苏轻默却冷声道:“二殿下前不久帮了小女一忙,小女心存感激,故不愿与姜府为敌…”
苏轻默那如深井般的眸子看向姜权,一字一句句道:“若姜尚书眼下收手,小女可以既往不咎!”
杀宁礼琛那日,她到底还是承了宁毓暗卫的情。
姜权对上那毫无波澜,却冰冻骇人的眸子,霎时心头一震。
毓儿…
怎么会和苏轻默扯上关系?!
而后猛然瞪大眸子,姜权脸色一变。
夏宗!
是夏宗!
苏轻默何止是丞相嫡女?她还是宁国公府的养女!
毓儿是想要拉拢宁国公府!
姜权攥紧拳头,阴鸷的盯着苏轻默,心里在权衡利弊!
若毓儿当真有意拉拢宁国公府,自己杀了苏轻默,毓儿定会不悦,可…
夏宗山高水远,怎么可能查到苏轻默的死因?只要夏宗不扶持宁湛,对他们便没有影响!
宁礼琛已死,宁湛那个草包根本不是毓儿的对手,眼下后宫惠妃独大,毓儿被立为太子,只是时间问题!
这也是为何,他突然对苏轻默出手的原因!
丞相府也好,宁国公府也好,哪怕是萧暮尧,此时,他也毫无畏惧!
姜权厉声道:“拿毓儿来压本官,苏大小姐怕是赌错了”。
谁知,苏轻默却是轻笑出声,在这静谧的地牢中格外突兀。
“你笑什么!”姜权厉色道,显然给气的不轻。
“自然是笑姜尚书太过天真!”
苏轻默一字一句道:“小女从来不赌!”
她苏轻默,不做无把握之事!
“苏轻默!”姜权咬牙怒道:“本官便要看看,你这嘴皮子还能厉害多久!”
而后他对着大门处的守卫喊道:“抬进来!”
姜权阴鸷的看着苏轻默,那模样简直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而后,便见两名黑衣人抬进来一个木桶,那木桶近一人之高,里面竟是可闻窸窸窣窣的声响。
其中一人,正是去碧空院,抓苏轻默的那名暗卫。
苏轻默见此,眸光渐冷,唇角却若有似无的上挑。
‘咣当’一声,铁栏被打开,那两名暗卫将木桶抬到苏轻默身前,苏轻默便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正是…
一桶虫子!
那些虫子身体暗黑,表面光滑,并不知是何虫种,正密密麻麻的在桶内涌动,看起来十分骇人。
“苏轻默!”姜权厉声道:“当初,你…你就是这般折磨玥儿的吧!你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
姜权身子都有些发抖,姜灵玥的尸首被送回来,不知用什么法子被退了一层血肉不说,那身上奇怪的小洞之中,竟还残留着许多死掉的虫子!
触目惊心,甚为骇人!
想也知道,是受了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苏轻默!本官今日便也要叫你尝尝,这钻洞啃噬的痛苦!”
这密密麻麻的一桶虫子,便是连一旁那两名暗卫也看的头皮发麻,心里打怵,可苏轻默却仍是那般淡如止水的神色,更别说,有要被扔进去的恐惧了。
她看着这些虫子,那眸中无波无澜,仿若是在看寻常的草一般。
“苏轻默,你不害怕?”姜权眯着眸子问道。
苏轻默为何还能这般平静?
他不得不承认,单说这份沉着冷静,他姜家的女眷便远远不及。
可到底,苏轻默也是要死在这里了!
谁知,苏轻默却是瞧着那木通,淡声道:“一些虫子而已,有何好怕?”
“哈哈哈!”
姜权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大笑出声道:“好!苏轻默,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这些虫子的嘴硬!”
说完,姜权一摆手道:“把她给我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