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槿夏自己都记不得她的家在哪了,可显然这些年来,组织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亲人。
“便是你们死了,你们的亲人也活不了,与其都死,还不如自己活了,希望你二人不要让主子失望”。
一路上,槿夏耳边回响的都是这句话,直至到了她记忆中破旧的房间,槿夏才觉的她身体的温度慢慢回升,却是生不如死。
“杀了他们”,那人在她耳边说道,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槿夏已经记不得离家几年,这是第几个年头,她一直在那看不见阳光的牢笼当中,练武,搏杀,不分日夜,没有念想。
她站在外面,似乎能听见娘亲训斥的声音,阿弟想来已经长大了不少,可…
他多大了呢?
便是连她自己多大了,她都不知道了。
这一刻,仿若停留在六岁那年,葫芦极甜,可眼泪咸苦,一同入口,竟尝不出是何滋味。
“快点!”那人催促的声音传来,将槿夏的思绪拽回:“是他们死,还是你们一起死!”
槿夏缓缓抽出软剑,看着那房间的眸子一眨不眨,似下了决心一般。
而后,槿夏猛然抬剑,喊道:“还是你去死吧!”
利剑刺向了组织那人。
可想而知,如此近距离,槿夏的确伤了那人,可想要杀他,怎么可能!
两名组织的人向槿夏袭来,不到百招,槿夏已浑身是伤,也幸而那名同伴没有动手,否则,她怕是已经死了。
最终她倒在地上,内脏重,外伤也重!
肩膀被刺穿,右眼划破,喉咙处血流不止浸满全身,背上,小腹,大腿,小腿,无一处不在流血,槿夏倒在地上,右眼的血挡住了视线,她模模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却看见组织的人提剑,向她的家里走去。
她很想动,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没有一丝知觉,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眼睛却越来越沉,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再醒来时,疼痛感让她明白,她没死。
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苏轻默稚嫩却惊美的容颜。
她在一辆马车上。
苏轻默年仅十岁,在与先生在前往北祈的路上,发现了她。
苏轻默说,她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手却直直的指向前面的房屋,先生进去看过,那房间内的三人,全都没了气息。
她的家人全被杀死,自己没有死透,被苏轻默和先生救下,带去了北祈。
而今日,再次听见那‘主子’的声音,槿夏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回想起那些年的种种,惊悚之感流遍全身。
她对宁毓,是深深的恐惧!
她很害怕!
只有在苏轻默身旁,她才觉得安心一些,安全一些。
那年夏天,木槿开遍地,苏轻默为她取名,槿夏。
此时,苏轻默轻拍着槿夏的背,柔声道:“过去了槿夏,他再也无法伤害你了,你家人的性命,我定叫他血债血偿!”
槿夏却是拼命摇着头,她害怕宁毓,害怕他的心狠手辣,害怕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宁毓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人!
苏轻默见此心疼不已,只得抱着槿夏,无声安抚。
入夜。
今夜雾重,那云层之后,月似有若无,虽有些许光亮透出,却不见寒月何处。
娩枫院。
直至深夜,街上无人,苏心娩才敢穿着那破烂的衣裙从那宅子里出来,虽被撕破了衣裙,也
也幸好里衣外衫,一层一层,都穿上后所露出的肌肤并不算多。
她每走一步下体都疼的厉害,可她依旧快步跑了回来,生怕被谁瞧见了去。
房间内,苏心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眸子瞪的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只见铜镜中,那本是娇嫩细腻的脖颈,眼下竟布满了红色的印记,分不清是指印还是咬痕,斑驳满目,格外惹眼!
“不是我…不是我…”
苏心娩一步步后退,她拼命摇着头,想要忘记刚才发生的事。
可那人压在她的身上,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啃咬搓揉,对她奋力发泄的感觉,却如何都挥之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
苏心娩满脸眼泪却不敢哭出声音,她该怎么办,她马上就要嫁给殿下了,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
“对了!”
苏心娩猛然向外走去,颤抖道:“洗掉!洗掉!对…洗掉这些恶心的东西!”
不敢惊动丫鬟,苏心娩硬生生自己提了两桶冷水倒入浴桶,泡了进去。
她浑身都疼,冷的直打哆嗦,却不停的搓着身子,一下一下,似乎这样,便能将那些红红紫紫的爱痕全都搓掉一般。
许久,直至天光破晓,苏心娩才从那浴桶里出来。
她已经冻的麻木,浑身发抖,却还是光着身子走到了铜镜前,看过之后…
’咚‘的一声,苏心娩跌坐地。
“呜呜呜”,苏心娩捂着嘴低声哭了出来。
“还是有,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洗不掉,为什么洗不掉这些该死的痕迹!
怎么办,她怎么办!
碧空院。
天已大亮,苏轻默起身时,槿夏已经不在身旁了。
昨日她与槿夏回的也晚,怕槿夏在房间胡思乱想,便让槿夏与她一同睡了。
苏轻默刚穿好衣裳,槿夏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我去买了早膳,顺便去瞧了一眼苏心娩”,槿夏笑嘻嘻道:“苏心娩可太惨了”。
这一夜,槿夏睡的并不安稳,她做了许多噩梦,时常惊醒,幸好有苏轻默在旁,她才又能安心入睡,而今日起来,她已想明白了许多。
有些事终究是发生了,宁毓,她也终究还会再见!
她若畏首畏尾,岂非会害了小姐?
苏轻默见槿夏与往常无异,便也若无其事般走过去瞧那吃食,问道:“怎么个惨?”
槿夏笑道:“苏心娩病了!”
苏心娩的确是病了,是冻的!
昨日她将自己泡在冷水里半宿,又是光着身子在地上坐了许久,眼下是发了烧。
丞相府。
此时,苏心娩的床榻上,那纱幔挡的密不透风,而苏心娩躺在里面,将自己盖的极严,只有头露在锦被外,生怕被人看见她身上的那些痕迹。
因哭了一夜,苏心娩眼睛肿的厉害,她浑身酸疼疲惫,又是自己折腾了半宿染了风寒,眼下她打着冷颤不停咳嗽,面色苍白,憔悴不堪,那模样当真是极惨的。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兰苹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小心翼翼道:“小姐,药煎好了,奴婢喂…”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