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
此时,孙老爷与孙夫人正在孙府前厅品着茶,孙老爷看着那上等的红木桌椅,不免有些郁闷。
父亲乃当朝太傅,却从不想着提携自己,以至于赵府现在,过的大不如前。
而孙夫人看着贵气的赵府,说道:“羽儿攀上了枝头,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了,竟能让老爷等这么久”。
他们一盏茶都进肚了,那赵老太爷和老夫人没过来待客也就算了,连孙羽都还没过来,简直是没将孙府放在眼里。
若不是自己心软,没让那孙羽死在府里,她能有命嫁来赵府?
自己的儿女还在府上受罪,凭什么这个死丫头却能在赵府好吃好喝?
凭什么!
孙太傅死后,孙夫人,孙珍和孙昭整日里挥霍无度,吃穿用度都要与别府贵女相比,孙府哪够这般折腾的?
于是乎,孙夫人便想到了孙羽。
“你小声一些!”
孙老爷低声道:“我们今日毕竟是有求于羽儿,若是被她听了去,她哪里还愿意帮我了!”
“不愿意也得帮!”孙夫人撇嘴道:“你是她的父亲!不过是让她在朝中为老爷寻一个官职,就是那赵吝在陛下面前一句话的事,这点小事她若还拒绝,岂非是不孝!”
孙夫人娇声道:“老爷,你要知道,我们今日不是来求她的,而是来吩咐她的”。
孙老爷点点头,也觉孙夫人所言有理,不过是举手之劳,羽儿是她的女儿,自然是该听他吩咐的。
而此时,孙羽带着茗儿走了进来。
在看见二人后,孙羽仍是脚下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哟,羽儿可是让娘好等啊!”孙夫人笑颜如画的迎了过去。
“让娘瞧瞧…”
孙夫人笑道:“看来赵吝待你不薄,竟是比以前圆润了不少呢,快去让老爷看看”。
孙羽没有动,她只感觉眼前的人虽是在笑,却是满眼的贪婪狠恶,让她厌恶不安。
倒是茗儿拉住了孙羽的手,低声道:“小姐,茗儿在呢”。
茗儿警惕的看着孙夫人,生怕孙夫人会对孙羽做什么。
手上的温度传来,孙羽这才想起,自己身在赵府,她握着茗儿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爹”。
孙羽站在孙老爷面前,微微低头,等着孙老爷说出,今日的目的!
“瞧你这丫头…”
孙夫人扶着孙羽坐下,笑道:“成亲三日竟也不带着赵吝回门,我与老爷左等右等,实在想的紧,这才来看你了”。
而孙羽听后,简直忍无可忍。
三日回门?
呵呵!
多么好笑!多么美好!
她躺在床上疼的撕心裂肺,若无苏轻默与孟沁,她怕都已经截腿保命了!
成亲之时她勉强下地,却还要人搀着走路,该怎么回门?
孙羽死死的咬着唇瓣,看着孙老爷道:“爹可知我右腿被生生压断,险些残废?”
孙夫人心下一慌,紧忙说道:“这不是好好的么!那赵吝待你可好?”
而孙老爷根本没明白,他见孙羽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卖惨,眼下听见孙夫人的话,孙老爷紧忙的看向了孙羽。
毕竟,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仕途!
只有赵吝喜爱孙羽,孙羽的话,赵吝才会听!
而孙羽当真以为爹是在关心她,旧事她不愿再提,便别过头去,淡声道:“赵吝待我很好,请爹放心”。
她过得很好,也不愿一直怨恨亲人,她只想爹快些带着孙夫人离开,她虽不愿活在仇恨之中,却也绝做不到原谅。
可谁知,二人接下来的话,简直让她晴天霹雳。
孙夫人笑意更浓,她含笑道:“羽儿啊,你爹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你去做,你可要尽力而为啊!”
孙羽抬眸看向孙夫人,满眼的不解。
而后,却听见孙夫人笑道:“羽儿啊,今时不同往日,你高嫁入赵府,那赵右卫可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若他能在陛下面前美言一番,举荐老爷…”
孙夫人笑道:“那老爷入朝为官,岂非是指日可待?”
孙羽的眸子越瞪越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怕不是…听错了吧?!
见孙羽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孙夫人以为她没听懂,便又说道:“傻孩子,娘的意思是说,你让赵吝在陛下面前举荐老爷,如此一来,你母家强大,脸上也有光啊!”
孙夫人笑道:“这岂非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孙夫人满脸笑意,几乎已经想到,再过不久,孙老爷官至一品,她便可以过上人人称羡的生活了。
而谁知…
孙羽猛然站起身来,满脸恼怒,不可思议的说道:“爹,这当真是你今日而来的目的么?
孙老爷懵了,孙夫人也懵了。
孙羽为何是这个反应?
她不应当赶快答应下来么?
这难道不是,孙羽重新得到自己疼爱的唯一机会么?
孙老爷愠怒道:“羽儿,你难道还不愿意么?”
孙羽简直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她当真是高估了他们的父女之情!
她当真是高估了她这位父亲的脸面!
死死的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孙羽心里那仅剩的亲情和不舍,终于是一点点的褪去。
孙夫人见此沉下脸来,她厉声道:“羽儿,老爷可是你的亲生父亲!若无他,怎有你?如此小事你都不愿,岂非是不孝?不孝之人,便是那赵吝.”
孙夫人冷笑一声道:“也早晚会厌恶于你的!”
孙夫人不说话倒好,这一说话,彻底激怒了孙羽。
她猛然转身看向孙夫人,怒喊道:“你不过是一个继室,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还有,赵吝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妇人能宣之于口的?单凭你这几句话,我现在就能让人把你抓去京兆尹府,治一个不敬朝廷命官的罪!”
一顿宣泄过后,孙羽已是泪流满面。
可也是第一次,她感觉舒爽无比!
她甚至想一巴掌扇过去,可到底是没那个胆子,生生忍住了。
而孙夫人已经懵了,她站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孙羽
孙羽这个贱人竟然敢这么与她说话?!
凭什么?!
若在孙府,孙夫人定然毫不犹豫的打过去,让孙羽生不如死!
可在赵府…
她不敢!
尤其孙羽所言,自己是犯了不敬朝廷命官的罪。
“你你.”孙夫人抬手指着孙羽,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却是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扒了她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