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苏心娩打断道:“你还不明白么?爹只是为了那个孩子!而眼下.”
她一字一句道:“孩子已经没了!”
杜姨娘似乎明白了过来,她喃喃道:“也就是说,那贱婢没有了护身符.”
孟府。
已是亥时,孟府内烛光氤氲,酒香丝绕。
赵吝并未多喝,一是因‘惧怕’孟沁,二是…
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上!
两个时辰下来,他终于知道了刚才孙羽跌倒的原因,更是忍不住心疼这柔弱的女子了。
祖父刚刚逝世,险些成了残废,又被退了亲,这该如何受的住啊!
这般想着,赵吝看着孙羽,满眼心疼,又是失了神去。
苏轻默见此,垂眸一笑。
“我自己在府上也是无聊,孙小姐若是在沁香院住够了,便去苏府住几日陪陪我可好?”苏轻默含笑道。
“苏大小姐会无聊?”孟沁瞪着大眼睛道:“你府上那庶妹多有意思?没事做…你可以收拾苏心娩啊”。
上次生辰宴,苏心娩所做之事,她可是记忆犹新呢。
而孟朔听后险些呛到。
她这妹妹竟到处教人惹是生非,欺负庶妹?!
“多谢苏姐姐,可…”
孙羽苦笑一下:“羽儿总是要回去的,总不能永远麻烦两位姐姐”。
“那又如何”,孟沁说道:“就那孙珍和孙昭,你回去非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孙羽咬着唇瓣,想起二人她仍是心有余悸,可那到底是她该面对的事情,如何能始终赖在别人府上呢。
“蛇打七寸”,苏轻默道:“那继夫人倒是聪明,直接给你退了亲事,留在孙府随意揉搓”。
若能嫁出去,还有个盼头。
听到这里,赵吝不自觉皱起眉头,一想到孙羽在孙府受尽欺辱,委屈无助,他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
孙羽并不知赵吝所想,她苦笑道:“便是这亲事不退,守孝三年,我怕也…”
孙羽话未说完,可意思却很明显了。
她能不能活过这三年,怕都是个问题呢。
孟沁见她这般丧气,便想安慰她道:“羽儿你…”
刚一开口,苏轻默便在下面轻轻推了她一下。
孟沁抬眸,只见苏轻默对她眨了眨眼睛。
那安慰的话,硬生生变成了…
“肯定活不到守孝期过!”
孟沁余光看着苏轻默,试探道:“那继夫人手段狠辣,孙珍和孙昭又一心置你于死地,你若回去孙府,怕是凶多吉少…”
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正是赵吝一拍石桌,怒道:“孙府就没王法了么!孙老爷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么!”
只见苏轻默垂眸一笑,孟沁已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而赵吝说完,见几人都看着自己,这才发现他有些激动了。
抬眸,却看见孙羽也正面带疑惑的看着他,眸中却…尽是感动。
霎时,赵吝心里有什么划过,酥酥麻麻,说不清,抓不住。
而正在这时,苏轻默说道:“倒是也有法子不必守孝的”。
孟沁疑惑道:“什么法子?”
苏轻默勾唇一笑:“陛下赐婚!”
众人恍然!
没错!
若是陛下赐婚,孙羽便不必守孝,可直接嫁人。
只是…
苏轻默叹道:“可那薛威有眼无珠,被继夫人设计,又如何会向陛下求旨赐婚呢,哎…”
孟沁一瞧,险些笑了出来。
这苏大小姐面上一片惋惜,她若不知,还真瞧不出是在做戏!
她偷偷瞟了一眼赵吝,见赵吝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模样,决定再加一把柴。
“陛下赐婚谈何容易!”
孟沁惋惜道:“这京城之大,羽儿根本一位公子也不认识!谁会去求旨呢?日后羽儿怕是…”
孟沁叹了口气道:“怕是要被那继夫人,卖给哪个老头子当妾喽…”
这话一出,孙羽眼泪都流了出来,孟沁虽说的直接,可孙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这都怕是好的了!
而赵吝听后却是心头一震!
不行!
绝不行!
孙小姐这么善良温柔的女子,不该被这般对待!
看着孙羽那两行清泪,赵吝心里一疼,竟是突然起身,拱手道:“孟统领,各位小姐,赵某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便先回府了,改日再聚”。
说完,赵吝便大步走了出去。
苏轻默与孟沁见此相视一笑,心下明了。
只有孟朔,看着赵吝毅然决然的背影,不满道:“他…他怎么说走就走?我让他走了吗?”
皎月溶溶,夜风微凉,苏轻默垂眸含笑,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放松,却是不知,危险已悄然而至。
第二日一早。
朝霞沐日,彩云浮光,京城街道上,一名团团脸的小丫头挎着食盒吆喝着,那她声音稚嫩,引得不少人看。
如此年小便‘抛头露面’,出来帮衬家里,可见是家徒四壁,穷的揭不开锅了吧。
“今日还有多少,也都给我吧”,这时,槿夏停在了小姑娘的面前。
许是吃腻了油重的,苏轻默很喜欢这小丫头做的米糕,所以槿夏三日两日的就会来买,也是看这小姑娘可怜,便都会买走。
小姑娘看见槿夏先是一喜,而后却小心翼翼道:“大姐姐,你每次买这么多,吃得完么?”
槿夏一笑:“我府上人多,可以分给别人”。
那小姑娘这才放心下来,小心的给槿夏装好米糕,收了银子,却没动地方。
往日槿夏将她的米糕买完,这丫头便都会与槿夏道别回家,今日却是站在原地,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槿夏不禁奇怪道:“怎么,不回家去么?”
小姑娘却是神色一僵,目光闪躲道:“今日.今日还早,不急着回去”
槿夏只得好心提醒道:“这京城良莠淆杂,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这小丫头张的眉清目秀,独自在外…总是不大安全的。
那小姑娘点点头,便只得抬脚离开了。
这一走,槿夏才发现,本来好好的一个小丫头,竟变成了跛子!
她上前抓住女孩的手臂,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谁知,却听小姑娘“啊”的一声惊呼,咧嘴蹙眉,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霎时让槿夏想起了那次,她被一个小男孩撞到,也是面色痛苦,疼了许久。
想到什么,槿夏一把掀起女孩的衣袖,果不其然,那细细的手臂上青紫斑驳,疤痕交错,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