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墙壁上悬挂的书画,忽然盯住其中几幅露出一笑。
胡彬见状,给她倒来一杯热茶,并解释道:“这几首诗作,是我从一个朋友哪儿好不容易求来的,本想以厚金酬谢,但又唯恐这阿堵物辱没了他,所以便特地将其装裱起来,选了最醒目的位置摆放。”
“公子眼光独到,竟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谢绝吹了吹茶水,唇边挂上一抹浅笑,“你倒也不必如此奉承我,二公子若有事,就请去忙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胡彬鲜少做吹捧人的事,如今也是第一次,没想到一眼就被她看出。
脸上有些讪讪的尴尬。
“方才,多谢公子海涵。”
他说的,是谢绝在厅中劝说贺兰涟的事。
谢绝抬起头来,直直对上他的视线,“若不是你救了我,我绝不会轻饶他,我这个人,有仇不一定报,但有恩,却一定要还,所以,你也不必谢我,就算你我之间两清了吧。”
“是。”胡彬展颜一笑,他身上有种很质朴的读书人味道,斯斯文文,循礼得体。
谢绝挑开眼,再次回到诗作上。
“这五首诗作中,你最喜欢的是哪首?”她素手指向墙壁上装裱精贵的五首诗作。
胡彬也就认真想了想。
指向最中央的那幅。
是明朝诗人袁凯的《客中除夕》,也是谢绝个人很喜欢的一首诗。
她启唇郎朗诵道:
“今夕为何夕,他乡说故乡。
看人儿女大,为客岁年长。
戎马无休歇,关山正渺茫。
一杯椒叶酒,未敌泪千行。”
谢绝声线轻柔,却自带一种低沉的磁性,这种磁性又不与其他男子一样,是一种令人雌雄莫辨的磁性,加上她对诗作的理解与真情流露,使人有种闻所未闻的舒适贴切感。
胡彬听后异常激动,“公子也钟爱这首?”
她点了点头。
胡彬又道:“只可惜,我向好友询问关山为何处时,他只笑未答,还有这椒叶酒,我也不知是何滋味?实在可惜。”
“此山非彼山,而是用来比喻某件被人设置了重重障碍的关卡或磨难,至于椒叶酒,不过就是用你们日照特产的麻椒泡制的酒水罢了,常常用来指代新年的一种祝福。”
胡彬大为震撼,“公子怎知道这些?难不成你也认识我这位作诗的朋友?”
谢绝被他震惊的模样逗笑。
一本正经道:“我不知道啊,我瞎说的,你随便听听就是。”
胡彬却不信,他甚至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在日照,胡家极重文品,胡图平日里也没少从外边四处征募游学志士来为他兄弟二人讲学。
可胡彬却从未有过醍醐灌顶之感。
直到今日,谢绝的寥寥数语,竟然让他有了一种无法超越此人的感觉。
眼看谢绝已提步走了出去,胡彬迈步追上。
心中十分想要再与她多待一会儿,多讨论多交流一会儿,亦或是两人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共处一会儿也好。
良久,察觉到自己异样的胡彬渐渐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眼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廊桥之下,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若没有今日之事,我或许能与她……唉……”
存稿满满,各位看书的姐妹们别忘了投个免费的票票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