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不肯说,沈晏清也不放:“是你父亲逼你嫁给他?除了这个,阿桃,我想不出来原因。”
“我们成婚的事整个遂城都知道,他提亲,是想破坏你我之间的感情,你不明白吗?”
“我和你没有感情!”白桃忍无可忍,“我既不想嫁给他,也不想嫁给你!”
沈晏清一怔:“你说什么?”
白桃也不知道哪句触动了他。在他犹豫的片刻间,少女挣扎出来,愤愤道:“我讨厌别人威胁我!”
此话一出,青年彻底怔住。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理由。
少女匆忙离开,裙角飞扬。为了见皇后,她穿上了贵重而繁复的衣裙,层层叠叠。她显然不太能穿惯,走得太快,有些踉跄。
简直是落荒而逃。
沈晏清默然看着她跑出去,慢慢地跟上。承明殿建制复杂,这间屋子在角落里,一般人找不到这里,何况他还遣散了这边当值的内监。
她很难找到回去的路。
沈晏清看着她跑进死胡同,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脸颊上有清晰的泪痕。
她……怎么哭了?
白桃没想到一转身又碰见不想见的人,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
“我带你出去。”
沈晏清抓住了她的小臂,平静地开口。
他从腰带里掏出一个方帕,抬抬手示意她擦脸。
少女漠然垂下眼睛,冷哼一声。
“你想让他们都知道你被欺负了?”
什么人啊这是?白桃心底更加委屈,一把抄起他手心的帕子,抿着嘴巴,胡乱地擦眼睛。
“我才没想欺负你。”沈晏清缓和起语调来,“我只是觉得不公。论关系,我和你才是最好的,你要嫁人,怎么能选别人不选我?”
白桃立即反驳:“谁和你好了?”
“好。是我一厢情愿。”
沈晏清顺着她的话说,小姑娘终于不再犟了,只是小声地啜泣。看来是刚才的事让她很生气。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有好好喝药。”沈宴清用温和的语气转移话题道,“如今病已差不多好了。”
少女红红的眼睛瞥他一眼:“感觉没好。”
她这么一反驳,沈晏清反而觉得她心情好了一些,至少不再哭了。青年识趣地垂下头,等她继续说。
然而,白桃擦完脸就要往外走,沈宴清当即开口:“等等。”
“还有点没擦干净。”
少女这才转过身来,面带怨念地望向他。她正要在屋子里找镜子,青年道:“我帮你擦。”
他上前,捏起袖子的一角,轻轻擦过她的原本就干净脸颊。
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沈晏清能闻到她身上沐浴过后的馨香。他一面擦一面道:“这里是角殿,从这座屏风后穿过去,左手侧再走两间屋子,一直向西,就能出去。”
少女垂下眸子,安安静静地等他擦完。沈宴清手一停下,她便飞速地转身跑掉了。
白桃依照着他说的话穿过两间屋子,顺着光亮终于走进了园。走廊里的小太监骤然看到一个人影,当即愣住。
白桃走上前问:“这里是承明殿吗?”
还没等小太监回答,远处便有人惊道:“是桃桃的声音。”
白桥为首的一家人循着声音,将白桃上下打量一遍:“没出什么事吧?”
婉英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朝众人道:“既然白姑娘安然无恙,皇后娘娘也就能放心了。宫殿错综复杂,初次来找不到路也是常事,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白姑娘回来了,那我这就安排人带你们去王府。这几日,你们就可以在王府住下。”
婉英安排王瑞年将他们送去府邸,白娄与白桥同乘马车,而白樟、秦月慧与白桃同坐一马车。
婉英将他们送到承明殿的宫门外,目送马车渐渐远去,内心才真正松了口气。
自回来以后,白桃一直垂着眼睛,因要出宫,所以众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有坐在身边的小姑娘看到了她手中多攥了一个深色的东西。
只是一个眼神,白樟就立即注意到了,蹙眉道:“你去见了太子殿下?”
在她不见的时候,白家几个男人几乎都是这么想的,现在看到她手中不知何处得来的帕子更加笃定。
“他又欺负你了?”白樟咬着牙骂道,“欺人太甚!”
秦月慧这几日听白樟说了她和太子之间的事,不禁也紧张起来。
“方才爹在大殿里才说了阿桃有婚约,他还来找阿桃,莫不是不打算放过阿桃,这可怎么办?”
坐在一旁的白桃始终一言不发,秦月慧偏着头去看她:“阿桃怎么想?”
白桃脑子里很乱。
一边是不情愿的婚约,另一边又近乎病态的执着,她两个都不想选。
白樟想了想,认真道:“等白桥的事结束,赶紧送桃桃回家成亲,成婚以后他总该死心了吧。”
他不会死心。
回想起他在殿中说的那些话和做的那些事,少女不由得涨红了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