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凌温书分析道:“依照如今的紧张局势,另立太子反而更生风波,只有找个理由把殿下接回去,才能稳住局面。”
闻言,沈宴清扯了扯嘴角,这事的前提是他那父皇能对他放下芥蒂。
“所以,殿下未必需要自己再找由头返京。”凌温书继续道,“等到朝廷文书到达镇州,殿下可立即启程返京。”
姜将军的意思是这边山匪之事可以不用再管。
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段家那些人必然意识到这其中有官兵阻拦,日后行事只会更加谨慎。
与其等剿匪的时机,不如等朝廷的文书。
沈宴清抚了抚袖角,心中还在思索。
没过多久,楼下忽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小姐,小姐,您不能过去……”
屋内的两个人同时朝那边望去。
只听少女一声高喝,震耳欲聋:“你们把我的人带到哪里去了?”
“小姐,上面不能上去那么多人,请您……”
“都这么久了,他还没来,你们不会把我的人拐跑了吧?”
沈宴清的视线收回,忽然一笑:“来找我的。”
“可真碍事。”凌温书低声道,“我刚看过,都是些没什么身手的百姓,不会阻拦到殿下的计划。”
沈宴清的目光淡了淡:“想做什么?”
“他们这群山匪在遂州和扈州一带兴风作浪,搜刮了不少财。这几州的官府形同虚设,通行还得用山匪的令牌,何其可笑。”凌温书嘲讽道,“还有那个小丫头,竟然敢自称公主。”
他见过真正的公主,自然不许有其他人冒犯天家威严。
沈宴清一时静默。
楼下的争执声再一次扩大。
“小姐,小姐,您不能上去——”
“你放开我!”楼下传来推搡的声音,“你敢动我?你活腻烦了!”
凌温书面色一冷,评价道:“真是泼妇。”
沈宴清语气一凛,止声道:“凌温书。”
凌温书知道他不会喜欢听这些话,便连忙告罪。
沈宴清没再回答,转身往外走去。
凌温书追了出来,低声道:“殿下所在的客栈里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们就能护送殿下离开。”
沈宴清回望向他。
凌温书继续道:“甚至还能将那匪公主和小少爷捉了,和遂州的匪首谈一谈。”
“你放开我!”
楼下的少女一声惊叫,打破了两个人无声地交流。
沈宴清转身下楼。
走下楼阶,便能见到楼下几乎已经扭打起来。
小姑娘被反按在一旁的布堆上,手上的蝴蝶纱带已经掉了,人却还在挣扎。
这些商人其实都是受过训的士兵,小姑娘怎么可能打得过。
沈宴清快步上前,一把将按住白桃的人扯开,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臂。
还好,没折。
见到他下来,周围的人便不再动。
这些隐藏身份的士兵都知道今天要见的人是什么身份,见这位大人和对面站在一起,他们哪还敢动。
被解救下来以后,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白桃瞬间委屈。
小姑娘眼里闪着的泪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沈宴清颇为无奈,他没想到她找不到人会硬闯。
“只是看得久了些。”沈宴清这话已经算在解释了。
段鸿弋在一旁抄着袖子道:“这些人比老子还不讲理,上面有什么让你们这么藏着掖着?”
一旁的人脸色一变。
沈宴清平静地回答:“没有什么,只是上面位置狭窄,走不了太多的人。”
段鸿弋嗤了一声。
沈宴清没再给他解释,若这小霸王不信,就是自己去看,也看不出什么。
而他面前的小姑娘,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沈宴清失笑,她就是这么做山匪的吗,打不过就哭?
男人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袖口,没有翻到帕子,面色有些尴尬,便僵住了。
白桃看出他不会哄人的窘迫,指了指他的袖子冷哼道:“这个也行。”
沈宴清脸色一滞。
他一向极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
然而小姑娘把手一扬,他就下意识地将袖子递过去。
小姑娘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沈宴清指尖颤唞,后悔不已。
“别讲究了。”白桃看出他眼睛里的嫌弃,嘟囔道,“出去让他们给你换一件。”
沈宴清极力地维持平静,尽量不去碰自己的袖口,淡淡地应声:“好。”
白桃拍了拍身上的灰,要走时,叉着腰骂道:“生意做成你们这样,等着亏死吧!”
一旁站着的商人敢怒不敢言。
他们以布商做掩饰,还想过能不能在路上小赚一笔,结果什么也没有——她确实也说的没错。
楼梯之上,凌温书还未离去,皱着眉听完了全程。
那群山匪脾气的确很差,殿下为了大业,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