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你生气了吗◎
沈时尧下了马, 朝着沈云簌奔了过去,先仔细看妹妹一眼,确定没错, 又像小时候那样抱了一下。
“兄长, 我好想你。”沈云簌抱着沈时尧的肩膀上说。
“兄长也一样, 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家阿簌哪里变了。”
沈时尧上下打量着沈云簌, 比起春日离开时,沈云簌神态与体态发生了些许改变, 以往的娇娇痴痴, 少不更事, 而如今已是香培玉琢, 玲珑剔透, 越发是大姑娘的模样。
当然,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沈时尧也经历了不少,面容依旧, 但气度已经沉稳了不少。
亭子旁,春罗对妙圆说:“我说的没错吧, 我们家公子品貌非凡,玉树临风呢。”
妙圆点头,只瞧着身形,就知是位琼林玉树的人物:“的确是。”
兄妹两个一边走一边寒暄,虽说近一年的时间未见,可彼此之间未有一点隔膜, 相反在这些日子的分离中, 也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后来,他听到郑家出事,悔不当初,以为自己也逃脱不了罢官的命运,可朝廷的圣旨迟迟未送,后来才知道,自己的那封信没送到。
见了沈时尧,自是高兴的极了,拉着沈时尧问这些年的境况。
沈云簌有些听不懂魏临在说什么,她一向最在意体面,无论和魏临之间发生何种事情,从来都在有人的场合给他行礼问好,从未失了体面。
下了马车,魏临方和沈时尧说起江州事宜。
前些日子,户部郎中郑成均和江州的知州有些牵连,作为江州通判,应该更为了解那边的情况。
不知道沈云簌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只好明着说:“俗话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兄长如父,亦是如此,亲而不亵,近而不狎,你可是明白?”
魏临上下打量沈云簌,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眼睛也亮亮的,嘴角也是弯弯的。
“江州知州卢义平为官清廉,一心为民,江州水患期间,没有出现民反,说明他在当地的政绩斐然,可卢大人也有失误的时候。”
沈云簌点了点头,明白魏临所说,见了兄长实在高兴,她一时间忘了,可适当的抱一下,也不行吗?
三言两语说清了来龙去脉,沈云簌不大懂朝堂之事,但话语了解到,似乎一件事情被魏临解决了。
福安堂已到,魏老夫人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茶点。
“你明白就好,不要再纠结了,走吧。”
父亲和母亲也都没这样说过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哪里会怨沈云簌,只怪他当初优柔寡断,只是不知道,庄晓仪愿不愿意原谅他,或接纳他。
沈时尧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当初他就劝卢义平不要掺和此事,可卢义平受过申国公的恩惠,曾经也没少受到他的举荐,如今能在江州做出一番业绩,自然不会忘记提携自己的人,虽然不愿,但到底还是做了。
那时沈时尧进京赶考,原本被魏老夫人留在府中,可他更想住在书院的斋舍里,几日后又搬离,故两人的交集并不多,若是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妹妹,当初怎得也会和他结交一番。
有失体面?
“是,若他给申国公那份信呈到陛下面前,他这个江州知州可就保不住了,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
从沈云簌的话语里知道,她很想回来,一家人难得团聚,沈时尧当即答应回去就做准备。最多隔两日就把她接回。
魏临趁机拉着沈云簌的衣角出了厅堂。从去接人到现在,她都未看自己一眼,来到一排竹子后,魏临停下脚步,也松了手。
“这会让祖母和你兄长好好聊一聊,咱们就先不打扰了。”
另还有庄晓仪的事,沈云簌把自己自作主张的事情再次认错,希望得到兄长的谅解。
“表哥,我今日没做错什么吧?”
“我没有打扰的,只在一旁听听,也不行吗?”
长街亭下,两人互相寒暄几句。
“明白。”
“你今日行为有失体面,望你以后改正。”
与沈云簌商议后,决定先去镇北侯府拜见魏老夫人,再回琉璃巷里安置,一切好了后再把沈云簌接回。
沈云簌就要回去,又被魏临一把拦住:“平日里最为懂事,这会是听不懂我的话了。”
沈云簌的兄长回来, 魏临本该高兴, 可看见这一幕,心里怎么莫名不是滋味,他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
沈云簌和沈时尧上了马车,沈弘之腿受伤的事情他还不知道,沈云簌先告诉他父亲的腿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只需慢慢修养就好,这才安抚住他。
知道今日接自己的还有魏临,沈时尧顿感意外,看到来人后,恭敬行礼:“世子。”
魏临与沈时尧上次见面至今,已经有三年半的时间了。
“是我。”
“原来此信是世子所截。”
魏临的语气里稍稍有些责备之意,沈云簌未敢反驳,点头答应:“好吧。”
“若回江州,告诉卢大人,远离郑家,便是远离是非,让他好自为之。”
“表哥,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见了亲人的心情表哥理解,但你可知女子年岁大了,就要懂得分寸。”
分寸?
沈时尧道:“世子说的可是郑家之事。”
沈云簌跟在魏临后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直都未告诉魏临,行至长廊处,沈云簌道:“表哥,过两日,我就要回琉璃巷了,谢表哥这段时日的照顾。”
魏临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沈云簌:“你要走?”
“嗯,总是要回的,我已经和父亲商议好了。”
又要走,又不要他去提亲,魏临心口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沈云簌怎么想的,在她的心里到底占了多少的位置。
可迎面来了两个丫鬟,他也不好说什么,得想个法子把她留下来。
沈云簌已经朝着福安堂的厅堂里去了,这厢魏老夫人劝沈时尧住在镇北侯府。
沈时尧当即说出还未见父亲,又因父亲有了腿伤,想要亲自照料,另把沈云簌离开镇北侯府的事情一并相告。
“阿簌也要走吗?”魏老夫人问。
“外祖母,正想告诉您呢,阿簌想回去了,那边的房子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我一得空就来看您。”
既然主意已定,她也不在说什么了:“行吧,你们兄妹长久未见,我不干扰你们团圆,不过你需得说话算话,记得常来看看。”
“阿簌会常来的。”
“妙圆既给你做了丫鬟,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吧,还有落湘院里什么物件用着顺手,也一并带过去,我会让林嬷嬷再给你添置一些一并送到琉璃巷。”
“谢外祖母。”
魏临站在隔扇门外,听着沈云簌和魏老夫人的谈话,眼底的眸光渐渐淡淡下去,背在身后的拳头也越发的紧。
沈时尧离开镇北侯府时,已经酉时初,沈云簌把给他准备衣物一并送到马车上,这才回了落湘院内。
此刻霞光漫天,落湘院被镀了一层暖色的光,绚烂又沉静。
门口的秋蕊有些局促的看着沈云簌:“姑娘。”
“你怎么了?”
“世子来了。”
沈云簌忙来到小厅里,只见魏临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到她进来,凌厉的眸光并没有收敛多少。
沈云簌感觉得出他情绪的变化,但没猜出因何生气,只让身后的春罗和秋蕊都退下。
她来到魏临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表哥。”
魏临第一次来落湘院,却是不请自来。
魏临直视沈云簌的眼睛,眸底的寒凉加重了几分,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要走了?”
“嗯,总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