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红绳,他之前就见过。
——是保姆秦嬷嬷编的。
“……奇怪……”
吴景澜捏着那节断臂,低声自语。
坐在电脑前的沈莳听到了他家吴哥的这声低语。
聪明如沈莳,当然知道吴景澜在“奇怪”些什么。
不久前,秦嬷嬷告诉吴景澜,在郦夫人头七那日的下午,大约四点左右,三小姐曾经找过自己,当时她亲手帮女孩儿系上了她刚刚编的红绳。
——她说她把绳子系在了三小姐的脚腕上。
然而现在,红绳却分明出现在了死者的右手腕上。
那意味着,凶手因为某个暂不可知的原因,将三小姐本来戴在脚上的红绳,转移到了她的手上。
吴景澜检查完右臂,将它放回了棺材里。
尸块切割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碎。
除了消失的头部之外,死者的四肢被切成了小段小段的,特别是两条腿,大腿部分更是像切牛排一样,整齐地切成了一块一块——其细致程度简直超过了“分尸”的必要性,有点儿病态了。
与四肢切得过碎相比,三小姐的躯干部分倒是意外的完整。
她小小的身躯仅被截成了三段,胸口一块、腹部一块、盆部一块——凶手简直跟强迫症似的,每一块的大小居然都差不多。
吴景澜,还有屏幕前的沈莳都忍不住蹙起了眉。
作为剧本杀的高玩,即便没搞过刑侦没接触过真实的凶案,两人都觉得这分尸手法实在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一般来说,正常人杀人以后搞分尸的目的,多半是为了便于搬运,或者方便隐匿、处理、掩埋等等。
而部分反社会人格的凶手杀人分尸,除了上述理性的目的之外,还可能只是单纯地享受“处理”的过程,从而获得某种病态的乐趣。
不管三小姐身上有多少蹊跷,但就外表而言,她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目测身高不超过一百一十公分,体重大约也就不到二十公斤。
这么一个小女孩的遗骸,即便是完整的时候,不管是搬运还是处理,本身就比成年人要容易许多,即便要分尸,也没必要弄得那么稀碎。
而且就算是因为凶手有病,就是特别享受分尸的过程,也没理由只专注于切割四肢,反而不怎么去动她的躯干啊!
还有,她的头,又去了哪里?
凶手为何要在分尸之后,仅仅只取走她的脑袋?
——————
检查完小棺木里的干尸,吴景澜又在祠堂里仔细查看了一番。
然而时间隔了太久,祠堂在案发后就被里里外外仔细打扫过了,还可能在百年间被好些“前辈”进来搜证过,能剩给吴景澜的线索实在不多了。
一番努力却毫无收拾之后,他也只能放弃。
午夜一点四十五分,吴景澜离开祠堂,准备去找东侧配房的地缚灵。
根据笔记本上的记录,住在东侧配房里的,是郦员外重金雇来的一名道长,姓金。
那位金道长据说师从当时的茅山派掌门真人,在当地声名赫赫,很有两把刷子。
可遗憾的是,连如此厉害的道长都没有搞定郦家村闹鬼事件的能耐,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身死道消不要紧,还成了个永世不得解脱的地缚灵。
不过与几个发起疯来能要命的怨灵相比,道长毕竟是道长,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但有一点:不要让金道长察觉到自己已死的事实。
当然了,如果不幸让他发现了,那事情也未至于太过严重。
恍然惊觉自己已死的道长会震惊、崩溃、嚎啕,但这个过程里,他只是自顾自地发泄,不会对来访者怎么样,只要及时退走,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般看来,那位金道长可以说是除了保姆秦嬷嬷之外,最安全最易沟通的地缚灵了,正合适吴景澜多打听些情报。
如此想着,吴景澜伸手,敲了敲配房的房门。
果然,门内很快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是谁?】
“小的是家里新来的帮佣。”
吴景澜继续沿用这个他已经用惯了的身份,回答:“管家命小的来找道长。”
毫无警惕心的道长显然信了他的说辞,【进来吧。】
吴景澜闻言,手压住门把,轻轻推开了房门。
和前几次一样,门内又是另一个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