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风雪还在下,时钟还在墙面转动,岁月在不停轮回。
家里的橘猫也就是恭喜,最近跟发财杠上了。
它们经常趁朝殊不在,打得不可开交。
至于布偶猫也就是滚滚,已经放弃制裁发财,自己每天默默舔毛。
还有几次朝殊回来,总是发现橘猫身上的毛发被人薅掉了不少,再看发财悠闲地躺在猫窝里,等到朝殊走进,就在发财的猫窝里找到橘色的猫毛。
朝殊想要将它们分开,避免打架,可是陈年柘野不以为然,含着笑意说,“阿殊,分开还是会打架,还不如随便它们,时间久了就不会打架。”
朝殊感觉陈柘野说的也没错,刚好距离过年还有几天,朝殊专门去了一趟南城去扫墓。
陈柘野也跟了过去,因为他的工作已经全部处理好,不过刘助理私底下悄悄跟他说,这次陈柘野是挤出很多时间,而且等陈柘野走后,高秘书他们都要全部顶上。
至于刘助理为什么跟他的关系那么亲近,还是因为跟陈柘野相处得久,外加上刘助理知道朝殊心里没有表面那么冷,说不上来是故意讨好还是真心接近朝殊,反正关于一些公司的小事或者八卦都会告诉朝殊。
说出去估计很多人都不信。
陈柘野看他们拥抱的模样,按捺心里的嫉妒,不着痕迹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
不过很明显,陈柘野根本没有经验,特别是看到水盆里乌漆麻黑的水,他拧起眉头,开过这么多会议,遇到那么多形形色色难缠的人,都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用毛巾简单擦拭一遍,水就会成这么脏。
朝殊则是擦拭茶几,见他苦恼的样子,心情不错地说,“你要是不行,就算了。”
苏戎一听,腼腆地松开,但是笑容非常灿烂,“我已经预约好了一家餐厅。”
因为陈柘野一走,大大小小的会议都要由他们承担,那些老油条董事长们还有手底下的经理一个个都不好惹。
那副严谨的样子像是要做学术研究,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没有了。
陈柘野知道这件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助理叹气,高秘书则是认命地梳理当下开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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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柘野倒是不清楚他手底下的员工这么有怨念,不过知道,他估计只会温柔地说。
现在还不容易陈柘野身体好了,结果过段时间又将这些活扔给他们。
特别是上次陈柘野住院,那段时间他们第一次感觉这群家伙就是豺狼虎豹,一个个都要从他们身上扒层皮下来。
由于一两个月没人居住,上次重新打扫的房子又落灰,朝殊耐心地找来上次购买的清洁工具打扫,而陈柘野见到朝殊这么辛苦的样子,想要撩起袖子干起来。
所以一听陈柘野这句话,他们的抱怨立马吞进肚子,什么也不敢说。
“是吗?这家餐厅还是同学推荐我的。”
“好了,你要不要去浴室里洗个澡。”朝殊看他解开围裙,可是额头上已经出汗了,好心提醒他去浴室洗澡。
陈柘野回过神,露出笑容,“阿殊,我可以的。”
陈柘野这次倒是没有打搅他们的聚会,只是安静地当着一个透明人,不过视线全程都没有从朝殊身上移开。
刘助理欲哭无泪,他真的不想留在公司上班。
只见他换掉新的水,重新擦拭,然后又换水,又擦。
“很不错。”朝殊吃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一盘清爽杏鲍菇,做出的评价让苏戎喜笑颜开。
“好。”朝殊跟着苏戎一起去,陈柘野则是微笑地跟着他们。
陈柘野将大衣脱掉,露出里面休闲打底的毛衣,戴上朝殊买的大红色围裙,然后第一次开始干家务。
由于苏戎的经济水平不是很高,所以找了一家中档水平的餐厅。
不过朝殊怕他弄脏衣物,临时去楼下的便利店给他买了一条围裙。
朝殊明白这一点,先是扫视一圈,夸赞地说了一句,“风景不错。”
“那就好。”
这话让苏戎有些纠结的情绪,一扫而空。
可事实上,谁也没有在意这一点。
刘助理一听这个消息,脸色绿了,因为他今天还阴阳怪气地告诉高秘书,“好好上班。”
“不可能,我前段时间回来让师傅将老化的管子和电线都重新换过。”朝殊疑惑地走进浴室,可是都拿给他走进去,浴室的门可能就被人上锁,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陈柘野压在冰冷的墙面。
开玩笑,这个行业谁不知道陈家开的工资是最高的。
好不容易处理完卫生,朝殊感觉腰酸背痛,而陈柘野转动了一下手腕,空气里响起骨骼作响的声音。
堂堂一个公司的掌权人,居然跟他一起打扫这个地方狭小的房子。
“阿殊,一起洗澡好不好。”陈柘野那双桃眼温柔地犯规,让朝殊避过他的视线。
“是我们公司的薪水开得不高,让你们这么紧张上班吗?”
陈柘野点头,毕竟刚刚出来一身的汗,可是他才走进没几秒,就突然喊了一声,“阿殊,浴室没有热水。”
吃完饭后,朝殊想回到在南城的家,而苏戎因为临时有约,只能遗憾地跟他们打完招呼先回去了。
不过这次去南城,刘助理没有跟过来,被陈柘野留在公司,让他和高秘书一起加班。
朝殊瞧见后,唇角的笑意悄无声息勾起,很快趋于平静。
结果转眼他也要一起上班,而高秘书知道这件事后,特意当着他的面说了这件事。
不过这次苏戎收到朝殊要过来的消息,笑容灿烂地过来接他们。
“你居然没骗我。”
“我想跟你一起洗澡,你这么怕热,现在应该都出汗了吧?你也知道粘稠的汗水在身上真不舒服。”陈柘野低声轻语。
空气的温度再度上涨,“我这次会很轻松的。”
“可是我们出门没带套,不方便。”朝殊找借口。
陈柘野早有准备,低沉的笑声从喉咙溢出来,手指轻点在朝殊敏[gǎn]的咽喉处,笑容肆意,带着危险的缱绻,让人坠入无边的夜色中。
半梦半醒间,朝殊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床上,一缕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好像窗户没关。”朝殊意识到什么,推开他,想让他去关窗。
可陈柘野无辜地说,“是我故意打开的,因为阿殊怕冷,肯定会躲进我的怀里,寻求温暖。”
面对他厚颜无耻的话,朝殊咬着下唇,恶狠狠瞪他,但后面很困,他想要睡觉了。
模模糊糊间,感觉到陈柘野突然下床,让他有种不习惯的感觉,可是不到几秒,陈柘野再度回来,重新将他抱在怀里。
“我将窗户关上了。”
话是这么一说,但朝殊早就习惯他的怀抱,并没有离开,感受到两人彼此的温度还有心脏跳动声。
气氛安静下来,陈柘野安安分分地抱着朝殊低头询问。
“阿殊,你真的要出国吗?”
“嗯。”
“可我希望你能留下。”陈柘野握紧他的腰,眼里有一丝期许。
朝殊淡淡地说,“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不能反悔。”
“不过,你要是反悔——”朝殊声音停顿一下,旋即翻身坐在他腰上,眼神四目相对。
朝殊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低声说,“我可不会让你反悔。”
次日,等他们要去墓园已经是快到中午。
朝殊先是去店买了一束白菊,带着陈柘野一起去看望外婆,而一向游刃有余的人,在来到外婆的坟墓,乖巧得像个乖宝宝。
朝殊说什么,他都乖巧地点头。
这让朝殊多看他一眼,轮到朝殊介绍陈柘野,陈柘野的脊背绷紧,下颌线收紧,手背的青筋凸起。
朝殊没有注意,只是平静地说,“外婆,我身边的人叫陈柘野。”
“是我的朋友。”
陈柘野的笑意消失。
“我不喜欢他。”
陈柘野下意识摩挲耳垂的蛇形耳环。
“他脾气也很差劲,之前很喜欢试探我,脆弱,敏[gǎn]得像个小孩子。”
“为了留住我,还跟我打赌,还自杀。”
“幼稚。”
朝殊的话控诉得让陈柘野低垂着脑袋,像是一只毒蛇,失去引以为傲的獠牙,只能站在原地方,接受命运的审判。
“但是我带他来见你们了,很奇怪。”朝殊话锋一转,眼眸异常平淡。
“我记得我从小就没有正常的家庭,所以我想拥有一个正常幸福的家庭,妈妈也希望我拥有正常的家庭,可是我选择了相反的家庭。”
朝殊说完心里的话,沉默地走出墓园。
陈柘野全程地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心情说不上复杂,也说不上不开心。
他知道朝殊是故意就将他带过来。
陈柘野知道朝殊是为了让他安心,可是这手下到底藏了多少想要离开他的真相,陈柘野不敢深想。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直到天空下起小雨,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阿殊,下雨了。”陈柘野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腕,走到墓园一处的凉亭躲雨。
来到凉亭后,陈柘野抱着幻想问他,“阿殊,为什么要带我在这里,那些话是故意的吗?”
“你觉得呢?”朝殊琥珀色眼眸注意到他紧张地握紧双手。
凉亭四面透风,雨下得极大,两人互相对视,陈柘野缓缓地笑了。
他却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过了几秒,陈柘野说。
“阿殊我会控制自己。”
“我信你。”
朝殊出乎意料地说出这句话,让陈柘野的眼神里有些波动。
凉亭外的冷风散开,雨也逐渐变小。
“阿殊,雨停了。”陈柘野看向凉亭外的天气,碧空万里,没想到这么快转晴。
不过这座墓园很老,没有浇灌水泥地,而是纯粹的泥土,经过刚刚的下雨,泥土翻滚,不想踩上去鞋子肯定会沾满污渍。
朝殊注意到这点,本来想要直接踩上去,可是陈柘野挡在他的面前,半蹲下说,“阿殊,我背你。”
可是朝殊注意到他光滑锃亮的皮鞋,想要拒绝,可是陈柘野却说,“阿殊,我们两个人踩上去,鞋子都会脏,可是我背你出去,就变成一双鞋子脏。”
朝殊犹豫许久,架不住陈柘野的软磨硬泡,只能乖乖地攀附在他后背上。
“阿殊,你好轻。”陈柘野没料到朝殊的体重这么轻,心想回去要让他多增加体重。
朝殊倒是淡定地说,“我是正常体重,不过你确定要背我吗?”
“我记得这里出口都很远,而且这段路都是水泥地。”朝殊怕他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