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人了,留着门干什么,以后受气了跑回来给我吃闭门羹吗?话说回来了,我能让他受气?”裴辞冰指尖一松,长弓瞬间化作一道虚影不见了,“宋怀顾,出来了!”
他边说边往里面走,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门口,手肘往门框上一撑,就见到屋里是个什么形容。
被芍药终于逮住了的宋怀顾万般无奈之下被抹了一唇的口脂,他肤色本白皙浅淡,那口脂颜色浓郁艳丽,活脱脱是一树含苞待放的梅压在白雪皑皑的房檐上。
裴辞冰当时脑子里就不着边际地飞没了,说话都带了些虚张声势的心虚:“吉时快到了,还需要我抱你是怎么的?”
宋怀顾嘴上黏腻腻的:“我……”
温定兰一个眼色使过来,裴辞冰当即心领神会,冲上去抱起人就跑。
“你等一下!我发冠还没带!发冠!!”
“不要了。”裴辞冰目光沉沉落在他耳垂上那抹紫色上头,一句话把宋怀顾堵了回去,“你别在这些细节上纠结了,我都快憋疯了。”
宋怀顾:“……”
到底是什么憋疯了,他不想知道。
之前他们两个人不是没亲昵过,亲过摸过,但裴辞冰自始至终都没有与他同塌而眠过,用裴辞冰的话说,他们三媒六聘还没过,洞房要留到大婚,他不能提前破了这个戒,这很不君子。
被他亲的腰软的宋怀顾:“……你现在想起来君子不君子了?”
总而言之,两个人磕磕绊绊,但的确一直都没有到最后那一步。
要不裴辞冰要等疯了呢,尤其这人嘴唇今天还那么艳,芍药也不知道在哪里买的口脂,水润润的,看上去就想……
裴辞冰疯狂晃了晃脑子,令自己住脑,还有礼节要走。
他抱着宋怀顾走到万妖城门口,一众人就要在此分别。
温定兰站在主位,他是宋怀顾名正言顺的哥哥,自然这个时候要说些场面话,但按照他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太正经,裴辞冰暗地里攥紧了宋怀顾的手,准备洗耳恭听。
按道理,温定兰是该对宋怀顾讲的,但句句都是冲着裴辞冰去的。
“裴宗主,你得对我家阿顾好好的。”温定兰拢着袖子,笑得人畜无害,“你若是对他不好,你小心我半夜站你床头。”
“咳咳咳咳咳。”宋怀顾猛烈地咳起来。
温定兰挨个儿拍了拍肩膀:“永世幸福,平安喜乐。去吧。”
“对了。”他在两个人刚想走之前又出言拦了一下,伸手递过去,是一只嵌了红宝石的发冠,“裴宗主抱人抱得急,东西忘了。”
那一刻,善意的笑声充斥在万妖城门口,宋怀顾略略有些脸热,偏过头去,倒方便了裴辞冰大大方方地替他重新戴好。
“成了,三日后见。”裴辞冰牵过宋怀顾,准备告辞。
扶影不咸不淡地跟了句:“怎么现在就只有牵了?”
宋怀顾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言下之意,裴辞冰当即明白过来,又一个弯腰把人抱起来,兴高采烈地走了。
宋怀顾恶狠狠地揪了揪他的领口:“我怎么觉得被你们合伙卖了呢?”
裴辞冰笑眯眯的:“现在才发现,晚了,裴夫人。”
宋怀顾嗤道:“还不一定呢,宋夫人。”
“那你今晚且看看,到底是裴夫人还是宋夫人。”裴辞冰弯下腰与宋怀顾咬耳朵,“你觉得我会很温柔么?嗯?”
宋怀顾耳朵一烧,强装着反击:“这次不摔四个盆八个碗十六个碟子,再空手劈了一株荔枝树?我看还有人送呢。”
裴辞冰:“……”
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不代表就只有两个人听得见,林故渊尽职尽责跟在后头,恨不得自己没长了两只耳朵。
他无不绝望地拽过另外一个小弟子,那小弟子六年前就跟着来过一趟万妖城。
“他当年也这样么?”
“当年……”那小弟子摸了摸后脑勺,“当年裴宗主可没这么喜庆,当年他好像是去上坟的。”
林故渊看了眼连背影都写着如沐春风四个大字的裴辞冰,心道他哥果然是个奇葩,要么能把成亲这事儿干得不情不愿如上坟,要么能把成亲这事儿干得兴高采烈以至于让身边人想去上坟。
天水台的排场自然也比着万妖城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宗主出手比姜昭越还阔绰,那不是漫山遍野摆酒席,而是直接满荆州撒喜,甚至还差人往灵戒仙宫送了一筐。
恨不得满世界昭告,他和宋怀顾这次名正言顺、两厢情愿、心心念念地在一起了。
临开席前,裴辞冰拽了一把林故渊:“你多安排几个人替我挡挡酒。”
林故渊讶异地看着他:“怎么?你新郎官儿不喝酒?”
“喝,但不能耽误正事。”裴辞冰揶揄地怼了怼林故渊,后者表示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理解这个“正事”理解得这么快,“反正,你帮我拦着些,今晚是你哥人生大事的时候,我不能掉链子啊。”
林故渊:“哦……”
于是,在林二公子精心布置下,“喝得很高”的裴宗主在一众小弟子搀扶下,稳稳当当地走回了自己的新房。
宋怀顾在等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