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应承平无语凝噎。
都怪他过去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和泗山盗一起生活的可贵。
至少在那里,他吃得饱、穿得暖,还经常可以和漂亮的姑娘们说话,泗山盗们也不会对他动辄打骂。
现在想来,在泗山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奈何,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罢了、罢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
应承平眼下青黑,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木然地重复着捣药的动作,将配好的药捣成了碎泥。
“应大夫,好了没啊!”
“来了、来了!”应承平一个激灵,连忙拿起捣好的药跑了出去。
这就是应承平在联军大营里“丰富多彩”的生活。
联军内部依旧在发生着内战,不少中小势力甚至大势力都在这场混战中消亡,随着军队的伤亡越来越多,一些人也知道,再打下去也打不出什么结果,反而会让其他人捡了便宜,于是便默契地停手,各自散去了。
各大势力的军队朝不同方向离去,分道扬镳,原本名存实亡的联军,这次是彻底解散了,连名号都不剩。
而应承平所在的俘虏大队,也跟着现在俘虏他们的军队,来自宜国的武威军一同离开。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应承平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不用再换老大了。
但应承平放松得却太早了。
他们没走几天,就在森林里遇到了埋伏,这些自视甚高的武威军将士们被游击战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仓惶逃跑,结果,又掉入了对方早就设好的陷阱里,惨遭俘虏。
很好,俘虏大队又多出一支人马,生态圈变得更加丰富了。
作为俘虏的俘虏,应承平等人自然也被俘虏了。
但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二娃,二娃是你吗?”
俘虏中,突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弱男人惊喜地唤道。
应承平认得他,他是被泗山盗席卷到这里的汇阳城平民。
再见领头的人,应承平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被费言砍了一刀的汇阳城少年吗?
因为难得见到反抗费言的人,所以应承平对这少年的印象特别深,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有死。
而且还活蹦乱跳的,看上去活得都比他好。
那少年也认出了那个瘦弱男人,上前将他扶起,大笑道:“杨二叔,是我。”
少年转头看向这些在多日俘虏生涯里变得瘦骨嶙峋的人们,宣布道:“放心,到了这里,你们就不算是俘虏了。”
自从那日少年受了费言一刀,昏迷了过去,却没有死,而被附近的村民所救。
死里逃生的他将汇阳城里的人汇聚了起来,又聚集了一片不愿被联军强行俘虏的良民,专门攻击那些劫掠人口的军队,久而久之,他也有了一些名气,无数能人志士朝他投奔而来,形成了一方势力。
“咦?”在一片欢欣喜悦的人当中,少年注意到了一个和大家格格不入的家伙,正是捂着脸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应承平。
应承平过去在泗山盗里做大夫的时候,医治过这少年,恐怕一眼就会被他认出来。他知道这少年敌视泗山盗,唯恐自己被发现,只好偷偷捂脸,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去。
“你居然还活着?”少年惊奇道。
眼见避无可避,应承平只好拿开袖子,苦笑道:“是啊,我居然还活着。”
联军内部混战,即使是俘虏大营,也免不了被派去做炮灰,死伤惨重,而应承平因为是大夫,一直待在后方,才幸免于难。掌管他们的势力换了好几批,俘虏营里的俘虏也换了好几批,而应承平,依旧顽强地活着。
或许是记得以前应承平救过他的恩情,又或许是因为他是个难得的大夫,那少年倒没有为难他,反而对他多有优待。
见少年并没有在意他泗山盗余孽的身份,应承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生出了其他想法。
能受费言一刀而不死,这少年定然不一般,而且他还有这般胸襟气度……
应承平心中顿时就起了抱大腿之心。
他总算是明白了,在这个世道里,想要活得滋润,还是要找一个又粗又壮的金大腿。
然后,在获得他们这批俘虏的半个月后,这被应承平认为前途光明的粗壮大腿,就在一次战役中,彻底死翘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