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周王朝
等春脉众人赶到双谷入口时, 便遇到了同样匆匆赶来的冬脉各弟子。
狭路相逢，众人皆一愣，一时默然无言。
突然, 不知有谁笑出了声, 于是各个都笑了起来，眼里晶莹一片。
相逢一笑，数百年的隔阂和恩怨似乎便在这一笑中消失殆尽。
相隔百年, 两脉弟子再次并肩作战。
谷口的情势果然不妙, 进攻双谷门的除了一些人尽皆知的魔道门派，还有不少她们熟悉的名门正道。
看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入侵者, 众弟子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惊愕与愤怒。
“空新烟、凌冰月，交出天书，饶你们不死！”
“休想！”
入口的空地上，两名女子背对而立，一名青衣如墨，柔美秀丽，一名白衣似雪，冷艳漠然。
双谷门众弟子顾不得心中的悲痛, 毅然加入了战场。
凌冰月以为自己修炼冬脉的功法那么多年，心中早已如寒冰般冷硬，没有什么能激起她的情绪，如今方知，原来这些感情没有随着她功力的提升而日渐消退，而是被深埋在了她内心深处。
自然，是惨败。
“交出天书，我们便退出双谷！”
“我等，无愧于双谷门弟子之名！”
于师叔羞愧地抱拳道：“嫣然有愧师姐所托, 没有将众弟子们带离……”
“那可不行，还是要留几个活口来审讯……”
这是一场屠杀。
二脉掌门和尚存的诸师伯、师叔惊愕地看着从谷内蜂拥而出的众弟子。
最先倒下的，是冬谷的弟子们。
“姐姐。”凌如雪拿着滴血的剑站到了她的身边，她整齐的发髻早已变得凌乱，过去不沾染一丝尘埃的白衣上也浸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冬谷弟子们无声地持剑跟在她的身后。
凌冰月的眼眶第一次感到酸涩。
另一面，凌冰月看着坚定朝这里奔来的众多冬脉弟子，相顾无言，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说那么多干什么，罗里吧嗦的，等把人都杀光了，自然就能找到天书了。”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师伯、师叔们，众弟子心中皆悲痛不已。
“费师伯、金师叔、蔺师叔……”
不必多言了。
“众弟子听命，随我杀敌！”
空新烟看着正与入侵者们厮杀的众弟子，神色似喜似悲，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再看向她们面前面目狰狞的敌人，目光便变得冰冷无比。
于嫣然骤然抬起头，坚定道：“但师妹不悔！”
春、冬二脉功法相辅相成，配合使用时，甚至会有以二敌十的效果。
“走！”
“嘿嘿嘿，真是虚伪，都杀了人家那么多弟子了，难道你们还会退兵让人家积蓄实力来复仇吗？”
相比于春脉弟子，冬脉弟子更擅厮杀，其功法本就以凌厉肃杀著称，遇敌往往冲在前面，死伤也极为惨烈。
“不！”看着自己的妹妹惨死在她的面前，凌冰月忍不住发出一声悲恸的哀鸣，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同门散落的尸体，她绝望而茫然。
而且双谷门弟子大多隐居于双谷内，实战经验不足，而她们面对的，却是对战经验丰富而数量是她们数倍的敌人，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正道和魔道高手。
师姐……这些熟悉的面容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于师叔闭上眼, 不敢再看地上的惨状，再次睁开眼睛时, 她的目光已然重新变得坚定。
空新烟愕然：“于师妹……”
这里，是她们的家，她们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然而两脉分裂数百年的恶果，却在今日注定由自己苦尝。由于缺乏经年累月的练习，春、冬二脉弟子根本无法默契地配合，施展出两脉功法的加成效果。
此时此刻，两人皆手中持剑, 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肃杀之色。
掌门师姐让她带着众弟子撤离, 她不仅自己没有离开，竟然还带着众弟子回来了……
这便是双谷门的二位掌门。
想起那些跟随她而来的弟子，她心中有悲伤，亦有骄傲。
“齐师伯、岳师叔、白师叔……”
“空新烟、凌冰月，还不交出天书，难道你们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门下的弟子们死去吗？”
而在冬脉弟子陆续倒下后，春脉弟子也独木难支，虽然她们修的乃生生不息之法，持久能力极强，但毕竟是禸体凡胎，再生生不息的内力，也终有耗尽的那一天，更何况数百年以来，春脉逐渐把练武的重心放到修炼内功和治疗之术上，攻击手段本就偏弱，于是很快也相继倒下……
只是……
“杀！”
“哈哈哈，我最喜欢杀你们这些女娃娃了……”
原来修炼冬脉功法至极臻，并非要人断情绝欲，原来冰层深处，亦燃烧着熊熊烈火。
错了，师父、师叔、师祖，原来她们都错了！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想到过去对同门冷酷无情的自己，凌冰月只觉得悔恨，而看到周围师姐妹和弟子们的尸体，凌冰月心中燃烧着烈火般的愤怒。
那张过去毫无感情的冷酷面容崩塌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烈焰般灼目的怒容，怒火燃烧了凌冰月心中的冰层，她疯狂地进攻着她的敌人，冰冷凌厉的剑法爆发出欲燃尽一切的愤怒。
冬的背面，是夏，是烈火骄阳。
而空新烟常年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此时冰冷一片，她柔软的心脏随着同门们一个一个死去，跟着一片一片地破碎，直至被剥离殆尽。她好恨，恨这些这些觊觎双谷门天书的正道魔门，恨眼前这一张张贪婪丑陋的脸，她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让弟子们多学习厮杀之法，恨自己为什么要和冬脉相互猜忌。
春是生机，可是谁，来给她们生机？
那么……就让他们一起毁灭吧。
春的背面，是秋，是万物凋零。
场上终于只剩下凌冰月和空新烟两人了，她们再次相互交付后背，并肩而战。
“怎么，事到如今，你们还想再挣扎吗？”
“你们的同门都死光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凌掌门、容掌门，我可是很喜欢你们的呢，何必这么不识趣呢？乖乖的，将天书交出来吧……”
“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