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朝廷

万府, 万相国回到书房，看着书房里的盆栽垂眸思索，半晌方对身边人道：“去, 将万常山带到这里来。”

身边侍从应诺而去, 恰好，万大少爷走了进来，见状, 朝万相国拱手行礼后询问道：“祖父, 可是怀疑万世通此事有疑？”

万相国见到他，眉头便舒展了些：“不错, 虽然谨言的确口舌无忌，但仔细一想，此事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那九公主，可不像是因为一些市井流言就会悲愤自杀的女子……”

“祖父是觉得，有人想借万世通之事打击我们，甚至离间我们与雍王的关系？”

万相国看着盆栽沉声道：“他人可不知，谨言并非在我万府的族谱上……”

万大少爷朝万相国拱手道：“祖父放心，我定然会全力追查此事……若真是万世通所为便罢了，若不是……”他微寒了声线道：“却也容不得他人算计……”

***

半个月后, 万世通最终还是被释放了。而无独有偶的是，与林苏一样，万世通也绝了仕途之路。

虽然始终无法找出万世通散播九公主谣言的确凿证据, 却也无法找出不是他散播谣言的证据。经过多方势力角逐，最终, 万世通虽然被释放, 保住了性命, 但也因不修口舌之罪, 被革除了功名，成为白身，终身不得再入朝堂。

京城城郊。

今日，是靳元良贬谪边疆、启程牧远府之日。

靳元良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说着说着，方元明有些伤感，“真没想到是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个地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离开。”

“老爷，该出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书童在一旁轻声催促。

马车滚滚朝着黄沙遍布的牧远府驶去。等靳元良的马车离开后，一棵垂柳后，这才钻出一个人来，正是万世通。

“既然选择了派系，又怎能摇摆不定，还不如那徐覃，至少他始终属于圣上一系……”

靳元良远行，自然也有一二相熟的友人前来送行。

方元明只能又叹了一口气。

也许，世通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靳元良最后看了眼京城的方向，与老师和友人们告别后，便坐上了马车。

靳元良朝深深方元明一拜，沉声道：“是学生让老师失望了。”

“老师……”靳元良愧道。

靳元良道：“我从未摇摆不定，我之志向从未改变……我只是想求个无愧于心罢了。”

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相见的人影。

方元明连忙将其扶起，叹道：“你们啊。”

“唉，你啊。”方元明看着靳元良，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三年前我在这里送走了道安和徐覃，万万没想到，如今又要来送你……”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捋着胡子叹了口气。

“你当初拒绝了万府的招揽，早已得罪了万府一脉，如今又为那万世通出头，令圣上不喜，我派之中也多有微词……”方元明摇摇头，“你啊你，要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他静默地看着靳元良的马车远去，许久，才摇摇晃晃地走回了京城。

他与友人们饮下送别酒，友人们折柳相赠，而靳元良却在眺望远方。

万世通出狱后便被万府的人接走了，他们甚至都没说上话。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呆呆愣愣，魂不守舍，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喂，你没长眼睛啊！”那人好端端地在路上走着，突然就被人撞了一下，心中火起，便开始破口大骂。

见万世通不发一言，那人心里更加不爽。

“你是瞎子还是傻子，没看到这里那么大个人吗？”他越发火大，用力地推了万世通一下，推推搡搡间，万世通就被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连吃痛都不叫一声。

“晦气，原来是个哑巴。”见万世通始终不说一句话，那人暗骂晦气，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里。

而万世通便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受伤的胳膊，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道要去何处。

但是从这一天起，京城里再也没有看到过万世通的身影，谁也不知道，万世通去了哪里。

***

“阿灵！我的阿灵！”长南郡内，雍王看着密函中传来的消息，目眦欲裂，心中涌现出深深的悲恸。

“好一个皇帝！好一个万家！”他狠狠地握紧了那份密函，双目冒火，咬牙切齿。

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攻上京城，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刀呢，拿本王的刀来！”雍王厉声喝道。

“王爷息怒！”一旁的幕僚连忙拦住他。

“给我滚！”雍王将刀架在幕僚的脖子上，暴怒道，“你敢拦我！”

“王爷，”幕僚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可千万不能让九公主的苦心白费啊！”

雍王将刀架在幕僚的脖子上良久，最终颓然地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