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啊?”
“哪里不对?”
“你是过来给谁当说客的吧?”
“我哪有?!”
子柔噌地从床上蹦下来“我怎么会是别人的说客,我对姑娘的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证!”
她走到长桌边,往砚面上滴了几滴茶水,随即敛起袖管,捏着娴熟的墨条来回划圈,不消半刻,便研好了墨——
“姑娘,这是澄心堂纸,摸着手感真不错,还有股香味呢~”
子柔见林了了不出声,又抬高了些嗓门“咱们写什么好呢?让陆姑娘吃好喝好睡好?”
那头儿的人还是没动静,子柔没辙了,捏着笔走了过去——
“姑娘.”
林了了抬了抬眼“真不知道你胳膊向哪拐?”
“当然是向您拐啦!”
纸在案上铺得平展,林了了刚要下笔,却又停住——
“写了也没用啊,我都不知道往哪寄?”
“青时姑娘知道啊,她刚刚跟我说可以——”
糟糕!说漏嘴了!
“我的意思是可以去问一问.”
林了了看破不说破,嘴角微微扬起,便在纸上落下笔来,很快一封信就写好了。
子柔将信交给青时,等再回来,就瞧见自家姑娘站在窗前发呆,她没去打扰,而是退出屋子——
自家姑娘这是又想陆姑娘了吧。
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
前方战事吃紧,许多道路都被毁坏,如今想收到一封家书,简直比登天还难。
军中信使,已有三月未来。
今日又到收信的日子,不知会不会来?
太阳落山黄昏已至,就在众人以为又没戏的时候,突然有人高呼——
“信使来了!信使来了!”
帐外瞬间嘈杂起来,盼了三个月,终于等来了。
陆羡也急忙冲出去——
“可有我的?”
“我瞧瞧昂——”
家属足有五大捆,找起来十分困难,信使让大家少安毋躁,将绳子解开,那些信立刻洒在地上,硬是在空地上,铺出条道儿来。
信实在太多,信使找得眼睛都了,干脆扯着嗓门喊——
“别愣着啊,快过来帮帮忙!”
陆羡跟站在前面的几人,立刻拾起一摞,开始挨个念名字。
“王成、李六、赵强.”
约莫念了小半个时辰,眼看地上的信从小山变成小丘,到现在零零散散,陆羡的心都凉了半截儿——
她没收到吗?
不可能啊,难道途中寄丢了?
直到零零散散的信也被拿走,陆羡才认命——真的没有自己的。
她失魂落魄地往营帐里走,连身后有人喊她都不知——
“六安!六安!”
信使在后面追,一把拍在她的肩上——
“叫你你怎么不理啊?”
陆羡什么心情都没有,眼皮抬都不抬“有事?”
“你的信。”
“我的?!”
信使从怀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黄信封“是你的,被我放进怀里了,差点儿就给忘了。”
陆羡一把夺过信,瞪眼道:“你个糊涂蛋!!”
“哎——你怎么骂人?”
“你说我怎么骂人,我还打人呢!!”
为这封信陆羡食不安寝夜不能寐,他倒好轻飘飘地一句差点忘了,依照自己从前的脾气,要让人拖出去领罚了。
那信使自知理亏,没再辩驳,揣着袖子就往下一处去了。
陆羡捧着信,像捧着什么宝贝,打开的时候,手都是抖得——
是她的字。
自己的羡笔画多,每次她都写不好,总要比其他的字大上一圈。
就在陆羡要往下看时,营帐外的号角忽然响起,这是要开战的声音,来不及看信,陆羡急忙揣进怀中,拔出长剑就冲了出去。
南国人凶悍狡猾,十次有九次都是暗地偷袭,陆征对今日的突袭,早有预料,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南国人不消多时便不敌,被陆家军打得节节败退。
陆羡劈左砍右,衣衫被溅得都是血——
“陆谋士小心!”
一道寒光闪过,身后的偷袭的人重重瘫倒在地。
陆羡后背都麻了,差一点.自己就要命丧于此。
“多谢!”
“客气了。”
那人朝河边的树丛看去——
“好像有人!”
随即两人便追了过去,时下天色全黑,耳边时有凄厉的喊声。
陆羡觉得不大对劲,刚想说回去,却听树枝断裂的声音,一道惊雷在脑中闪过,猛地侧身,却还是被伤到了胳膊——
“你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
那人功夫在陆羡之上,几招下来,她便招架不住,连连向后退去,眼看就要不敌,陆羡忽然蹲下,在地上打了个滚,趁那人不备,往他脸上撒了一把泥沙。
“啊!”
陆羡眼疾手快,一剑刺入他的腹中。
那人死了。
她捂住胳膊上的伤,待到军营时,嘴唇都发白了。
陆征在清点人数时,发现她不见了,全军上下地找她——
“将军,我回来了。”
“羡——”陆征差点儿出漏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包扎好伤口,父女二人秉烛夜谈——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杀你?”
“是,那人的武功极高,绝不是一般人。”
“那你觉得是”
“皇后的人。”
陆羡撑着桌子,眉头锁紧——
“爹,不能再等了,这回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月光沉静如水,陆羡取出怀里的信,大半字迹全被血水抹去,只剩最后一行,拼拼凑凑还能看得出——
‘我等你回来,等你娶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