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好歹给我来盘蒸饺啊,不然包子也行糕点干巴巴的,怎么吃?”
“包子饺子那不就有味道了?卫妈妈说祠堂不能吃那些,姑娘.您先将就下吧,等晚上回去奴婢再给姑娘做好吃的。”
“也行.”
林了了真是饿晕头了,此刻丝毫不顾及大家闺秀的形象,一手抓起一个,囫囵吞枣似的像是不用嚼,子柔怕她噎着,忙又从食盒里取出米汤——
“姑娘,您慢些.”
“嗯嗯~”
林了了胡乱点头应着,手上还是忙不停往嘴里塞,她以前就不抗饿,奈何工作需要,加班加点又是常事,所以她的每件衣服,只要有口袋,不是塞小面包就是塞巧克力,总之再忙,她也不会委屈自己的胃,今天足足饿了一顿,已经是极限了。
吃饱喝足后,顺便还打了个饱嗝。
“哼粗鄙”
林了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耳边灌进一句不和谐的声音,她倒也不气,转头看向子柔,笑眯眯的问道——
“哎~你听没听见什么声儿?”
“什么声儿?”子柔惊了一下“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来这儿干嘛?”林了了努了努嘴“我是说啊,有些人装什么呢?吃一口也是吃,吃两口也是吃,肚子叽里咕噜的,吵不吵啊~”
子柔懂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一旁的二姑娘——
“姑娘.”
“一会儿不用来接我,我自个儿回去,又不是不认得路,天天身后跟着个老妈子,吃/奶/啊?!”
林瑾姝咬着嘴角,半边脸都气的发青了——
“林——”
“嗯?”
林了了指着她“你敢.不怕挨罚尽管叫,最好再把祖母叫来,反正我是无所谓.还有,你要是再没大没小叫我名字,下回我就真打你,打死你,这次我心情好,陪你过家家玩玩,收起你那个筛子一样的心眼子。”
眼神要是能杀人,林了了觉得自己肯定被林瑾姝砍成碎片了可惜眼神杀不了人~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1.‘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爽啊~~好想发个朋友圈。
掌灯时分,陶嬷嬷来传话,两位姑娘才被领回去。
林瑾姝刚回到琴瑟轩,便伏在桌案上哭,天塌下来的委屈,也没她这么大——
“母亲,我是为了您才去看的五妹妹,平白受这通羞辱,您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柳惠心疼的摸着自家女儿“你放心,这个仇母亲迟早替你报。”
话落,林偲远便来了,他虽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但只有柳惠生的这一双儿女最为亲近,是他捧着疼着长大,林明迅是男孩难免淘气些,林瑾姝最为乖巧,平日也最会讨人欢心。
“爹爹.”
林瑾姝惯会来事,她深知父亲疼爱自己,即便犯错,也总会用眼泪去讨巧,果不其然,瞧着那一双哭的跟核桃没两样的眼睛,林偲远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爹爹知道,你是好孩子,不关你的事。”
说完,忍不住摇头,又道了句“母亲真是老糊涂了。”
林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林瑾禾跪的冤枉?领人的时候,连避讳都没有,直接让陶嬷嬷扶回来的。
“祖母——”
“快快坐下.”
林老太太瞧着自家孙女一双膝盖跪的发青,眉眼间的心疼再藏不住——
“陶嬷嬷,快取化瘀膏来。”
撸起袖管亲自替她擦药——
“可怪祖母?”
“不怪。”林了了摇摇头“我知道祖母也没办法,是是爹爹太偏心。”
林老太太的心尖猛地一缩,当下言语便不再顾忌——
“瞧瞧瞧瞧.一个孩子都能看的出他偏心,他的心得偏成什么样儿!”
又说了许多话,夜深后,林老太太才离开,走之前往林瑾禾的手腕上套了个烟翠金镶玉镯。
子柔抻着脑袋盯着看了好半晌——
“老太太还有玉镯?我以为老太太只有念珠呢。”“去——混说什么!”卫妈妈挥了下袖子“老太太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岂能没有傍身的首饰。”
卫妈妈瞧着那镯子,另有一番感悟——
“老太太这还是头一回给孙辈们送东西,姑娘以后有老太太撑腰,再不用担忧了。”
子柔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
“姑娘.您方才怎么不跟老太太讲,五姑娘的手是被二姑娘害得.”
“嗐——那是我炸她的,不过看她的样子,估计也逃不了干系。”
“既然这样,当时咱们也该告一状。”
“怎么告?无凭无据,你觉得她会傻到认?”
“她不认那您也不该认,明明就是二姑娘她自己摔的.”
“我不认,林瑾姝怎么挨罚,再说了当时那个情况,你觉得就算解释,我爹能听?反正拉了个人,我也不亏。”
一旁的卫妈妈眉头蹙的极深“要我说姑娘从一开始就不该管这档子事儿,赵姨娘向来都是软弱无能,五姑娘被她养的也没了骨气,您帮得了她一时,能帮得了她一辈子?回头儿再让柳大娘子记恨上,不值当。”
卫妈妈唉声叹气,语重心长——
“反正天塌下来有老太太顶着,五姑娘真要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能袖手旁观,咱们呀得学学二房,要老奴说齐大娘子是个人精.这些年每回就她能从中脱身,三姑娘四姑娘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您就瞧这次她们可去看过一眼?明日往后姑娘也再别去赵姨娘那里,咱们把心沉一沉,好好地练练字,听人说国子监这回可请了卢夫子讲学呢”
“卫妈妈是想让我隔岸观火,明哲保身?”
卫妈妈手上一顿,平平的语调灌进耳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厉害,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
“卫妈妈可曾想过,咱们与二房的情况不同.”
林了了收回腿来,放下裙摆拢了拢“二房是二房,就算将来闹翻了也无所谓,柳大娘子的手再长也伸不进二房里,可咱们不同,咱们都在大房里,不管是我还是五妹妹,柳大娘子今日可以去找五妹妹的麻烦,明日也可以来找我的,卫妈妈唇亡齿寒呐,我今日帮她,不是为了她将来帮我,纯粹是为了我自己。”
一番话,说的卫妈妈哑口无言,但细想之下,的确是这个道理,若是没有赵姨娘那一处,自家姑娘不就成了箭靶子,以柳大娘子的德行,定会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姑娘说的是是我老婆子眼界短了.”
闹了这一场,受害的没喊冤,施害的倒冤天冤地起来——
莫名其妙的林瑾姝病了,郎中在琴瑟轩里待了整个日升,有话传出.说二姑娘是受了惊吓,突发的病。
昨日才受罚挨跪,今日就被吓得起不来床,但凡长点脑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晌午,林偲远去宁安堂想说这事儿,将一过去,却先瞧见了林瑾禾腕间多出来的烟翠金镶玉镯,这东西他认得,是老太太早年的陪嫁,专门请工匠打造的,都是老手艺人,如今此等精细的做工,莫说是夙临,哪怕京都都不好再寻。
当即脸色便垮了下来。
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自己最清楚。
林老太太摸了摸自家乖孙女搭在肩上的乌发——
“不捏了,回屋去吧。”
林了了乖巧的欠了欠身子,她早瞧见林偲远的模样,转身的时候,故意将镯子亮出来,大大方方没有半点遮掩畏惧——
“女儿见过父亲,女儿告退。”
然后又大大方方的走,挺直的背脊后,藏着憋笑憋到发酸的嘴角——我气死你个糊涂偏心的破玩意儿!
“母亲!您.您怎么能把能把那么贵重的镯子给瑾禾?!”
“我不给她给谁?”
“.”
“给琴瑟轩的那位?人家怕是也不缺吧。”
“母亲这话怎么说的,您不喜欢柳惠,可瑾姝总是您的孙女吧,您这心不能太偏。”
林老太太兴许也没想到林偲远能这么厚脸皮,忍不住提起拐杖去戳他——
“你怪会倒打一耙!难道不是你先偏的心!我够足你面子的,可你别蹬鼻子上脸!我给她一个玉镯怎么了?值当你专门来跟我掉脸子?”
“母亲.我、我没有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下巴耷拉都掉地上了!你当我看不出!”
林偲远最怕老太太发火,从小就怕,现如今成家立业,这个毛病也没改掉——
“母亲,我真没有,我就是来跟您说一声,瑾姝她病了。”
“病了去找郎中!跟我说什么?怪我昨日罚了她?要我去给她请罪吗!”
“母亲,您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瑾姝..瑾姝今日还在为没来跟您请安而自责呢。”
林老太太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这个儿子说“陶嬷嬷陶嬷嬷!”
“老太太——”
“你去,去把鲁郎中请来!”
说完又指向林偲远——
“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除了林瑾姝,别的也是你的骨肉!收起你的那些歪心思,再打那些破烂主意,我敲断你的腿!”
想都知道林瑾姝是装的,鲁郎中还在医馆里坐诊呢,她的病便不治而愈,倒是林偲远在老太太这里受了一肚子气,回来见好好的人,什么事没有,瞬间将火全撒在了琴瑟轩里,当夜就去了另个姨娘院里。
林了了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