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一把抱住床榻的林了了,心肝都要疼的碎成渣渣——
“我的禾儿啊,我可怜的禾儿啊!”
林了了悟了,这便是护着林瑾禾周全的老祖母,此刻的她也不知道为何,虽然自己是个冒牌货,但就是忍不住鼻尖酸楚,她从林老太太的身上闻到自己奶奶的味道,小时候受了委屈,奶奶也是这样把自己抱在怀里的。
“祖母.爹爹跟母亲逼我给老太监当妾.我宁死不从,这才投了河,让祖母受惊了。”
林瑾禾长相乖巧,巴掌大的脸上,一对眼珠子最是惹人爱怜,如今水汪汪红肿肿,林老太太的五脏六腑都像被针扎似的,钻心的疼——
“不去!禾儿就待在祖母身边!哪里都不去!”
“陶嬷嬷——”
“奴婢在。”
“去——收拾东西,领着姑娘去宁安堂,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再来!”
林了了感觉到林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浑身发抖,想来是气极了,也对.把自己的亲女儿送给有特殊癖好的老太监当妾,换做谁都不能忍,这林老爷要是自己的儿子,估计早被自己拿皮带抽死了。
宁安堂挨着槿澜苑,中间只隔了一堵墙,墙右侧开了一扇漆红门,平日里这扇门都是敞着的——
“谁锁的?”林老太太沉声问。
“回老太太的话,是大夫人房里何妈妈锁的。”子柔抹着眼泪,哽咽道。
“来人啊,给我砸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卫妈妈不知从哪里弄了把斧子,扬起手卯足劲儿,哐哐就是两下,那铜锁十分不中用,落在地上一分为二。
老太太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柳惠那头儿还没反应过来,陶嬷嬷就领着一众婆子过来,宁安堂里上年纪的婆子,各个都有手段,别的事不一定行,但拿人治人的本领,便是袖子一撸得心应手。
柳惠嫁进林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手扶着身后的桌案,强装镇定——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我可是林家长媳!”
陶嬷嬷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丁点波澜,两只手叠在一起置于身前——
“大夫人,老太太说让您过去一趟。”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何妈妈,平静的神色忽然狠戾起来——
“把这个刁婆子绑了!”
“是!”
众人一拥而上,任凭何妈妈如何挣扎叫唤也无济于事,一会儿的工夫就成了木桶里的肉粽。
宁安堂,老太太在首座,四方小高几上摆着一座铜制的香炉,袅袅冒着青烟。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正襟危坐的模样,便足够震慑。
片刻后,柳氏到来——
“母”
“跪下。”
此刻林了了正扒在屏风后面趴墙根儿——
“祖母好威风啊~”
“那可不是,家里最厉害的就是老太太了,连老爷都怕她呢。”子柔扯了扯自家姑娘“姑娘咱们回去吧,别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别啊.再看看,被柳惠欺负那么多次,总得挣一回脸吧~”
这话说到子柔的心坎上了,这么多年她们这房受得气太多了。
“陶嬷嬷,老爷呢?”林老太太问。
“回老太太的话,老爷昨日去了翰林院,说是三日后回来。”
“女儿都要被送人了,他还有心思往翰林院跑?去叫,告诉他,他娘老子回来了,天大的事情也让他赶紧滚回府来!否则,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去翰林院请他!”
“是。”
陶嬷嬷随意指了个得力的,那人便急迈出门去。
“为什么管别人都叫妈妈,管她却叫嬷嬷?”林了了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谨慎探索。
“姑娘您忘了,陶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人,早年做过教习嬷嬷,身份自然跟别人都不一样,就连老爷见着她,都得礼让三分呢。”
“哦~这样啊~”
话音刚落,隔着屏风的老太太在那头儿又发话——
“陶嬷嬷,给我掌何妈妈的嘴。”
“是”陶嬷嬷刚要动手,却又回身询问:“老太太,掌多少下?”
“老爷何时回来,你何时再停。”林老太太慢幽幽的道。
“是。”
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林了了睁大眼睛,怔怔的瞧着何妈妈的嘴由红变紫,再由紫变得血里哗啦,她先开始还能喊两声饶命,往后却连抬头,都需要别人拽着。
林了了头皮发麻——原来嘴巴子真的能扇出血。
柳惠跪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敢说,如今的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盼着老爷能快些回来。
可老爷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林偲远若真是肯负责的男人,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溜之大吉。
翰林院里,林偲远百无聊赖,正想着过会儿去哪里喝酒,谁知府里的小厮就来了——
前一刻还优哉游哉的,后一刻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什么?老太太回来了?!”
“是呢,让老爷天大的事情也暂且放放,快些回府去。”
林偲远心中大惊“惨了惨了.”
他巡视一圈,忽然瞧见砚台里的墨汁,想也不想拿起便洋洋洒洒泼了一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