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好像不太现实。
“公司可以找其他人打理。”顾念远知道他在想什么,“未来几年会有上市计划。”
他不但是公司总裁,更是最大的股东,失去现在的职位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小白脸了。”应怜嘟囔。
“店是你的。”顾念远平静地回答,“是我给你打工。”
“说的好像你给我打工就不会管我这个管我那个了一样。”应怜瞥了眼他手上的戒指,觉得这两者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是了一下午的时间详细做了份计划,决定三十岁就退休,把书店正式开起来当然,主要是为了迁就应怜,应怜还没凭借自己的能力攒够足够令人满意的积蓄。
顾念远拥有的财富就算应怜再怎么挥霍都挥霍不完,只要应怜点头,他能马上找律师做财产公证,把名下所有的财产过继都给他。
应怜没有非得按部就班,老实上班拿死工资的必要。
但他尊重应怜的想法和决定。
除夕当天,从机场叫车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快煮好了。
年夜饭总是要比平时要更早一点。
应女士开的门,文宜修则从厨房里探头,让他们坐好等开饭,饿了可以先从冰箱里拿点心先垫着肚子。
站在门口,应怜就闻到了钝起软烂的牛腩香气。
他刚把行李箱放下,还没有换鞋,就看到应女士笑着冲顾念远打招呼,主动得不能再主动地接过他手里的年礼,完全无视了旁边的亲儿子。
“我要帮你爸摆盘,你记得给小顾泡茶。”
把人迎进门,她好像才想起来还有应怜这么个人似的,“勤快点。”
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是这种态度,也没有真的偏心到哪去,应怜还是难免吃味。
他真觉得不如自己跟父姓,顾念远改名叫应念远算了。
“我自己来就好。”顾念远喊了一声阿姨。
“客气什么。”
应渺早就瞥见了他们带着的对戒,笑容里带着点嗔怪,“喊妈就好,别学真真。”
气得应怜接连喊了十几声“应女士”,炮仗似的连在一起。
年夜饭的餐桌上没有葱,就像之前每年年夜饭餐桌上同样没有过香菜一样应女士不吃香菜。
春节联欢晚会准点开播,收拾完碗筷,夫妻守在电视面前看节目。
年轻人不看春晚,应怜拉着顾念远拍了张全家福,两个人就用很久没回来,出去逛逛为借口,准备出门。
“约会就约会呗,我和你们爸爸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出去过。”
应女士的声音混在主持人的报幕词里,听得不太真切,“早点回来啊要不要老文把车钥匙给你们?”
后面那句应怜没听清,门已经被他关上了。
他们从家门口出发,一路逛到以前读书的小学附近,雪忽然悠悠落了下来。
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天要下雪。
他们站在有点昏暗的路灯旁边,顾念远自己的围巾解开,又朝应怜脖子上绕了一圈,又认真地帮他摘掉头发上已经消融的雪珠。
烟爆竹前几年就禁了,加上这一片离商业区很远,家家户户的灯光几乎都亮着,路上没什么人。
偶尔会听见汽笛和发动机的声响,除此之外,周围安静到几乎能听清楚雪落在那些常青树树叶上的声音,还有心跳。
有什么东西在这样的沉默中缓慢发酵。
“真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过来向我介绍自己。”
顾念远轻声道,“说你叫应怜,应是飞鸿踏雪泥的应;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怜。”
应怜想起自己曾经的小学鸡行为,颇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心跳得更快了。
“你提这个干吗”
他底气不太足地嘀咕,撞到一双专注、深邃又温柔的眼睛。
带着对戒的两只手牵到了一起。
“只是觉得,能遇到你,和你认识实在是太好了。”
顾念远说。
应怜愣愣反应过来,他在向自己告白。
顾念远的确欠他一个正式的告白。
后面说了什么没听清,随着耳畔那些并不存在的烟一起炸开的,只剩下最后带有询问意味的话语。
“应怜的怜,是不如怜取眼前人的怜吗……?”
应怜茫然张了张嘴,无比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想来顾念远看自己也是如此。
“不是的。”
他郑重地摇头,否定,“不是眼前人。”
“是眼前的顾念远。”
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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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