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只有一个答案。
‘自己察觉到对方的关注’这件事被对方发现了。
说起来有些拗口,但很显然,自己似乎又被第四关的修士给盯上了……
“这都什么事啊……”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着实有些郁闷。
寻常修士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碰上四关修士。
但自己却像是一块磁石般,短短十年内,已是碰上了两次!
当然,无奈归无奈,他还是极力思索着应对之法。
对方既然只是盯着自己,不曾动手,说明在等待着某种契机。
而与王庆山相关,能配得上四关修士关注的,大抵也只有那道神秘的魔影了。
如此一来,是否可以考虑用手中这道魔影来以假乱真,将人给甩开?
此法虽然会损失魔影,但起码能将追踪的隐患彻底消除。
他将地图玉简取出,探查了片刻。
下一道传送阵,距离此处尚有不到半日的脚程。
还有时间来细细筹谋一番……
吴梦正想着,忽然,一阵微风吹来,脚下的林尖就似麦浪般层层摇曳起来。
一时间,翠潮翻涌,看得人心神随其一并摇曳。
他立在舟尖,望了几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谁知……
下意识地一瞥间,突然有一抹红色的雷霆在余光之中闪过!
嗡!
流云梭的防御阵法还没来得及显现,一枚枚阵纹便又悉数暗淡了下去。
他浑身血液凝滞间,一道人影已是踏上舟来。
其身材魁梧、巨硕,犹如一座小山,气势更是霸道无匹,连带着正艘飞梭都重重地往下一坠,似是承载不了对方的重量一般。
‘啪!’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宽厚的巴掌,径直拍在了吴梦左肩之上。
“小友,莫要紧张,且停了飞梭,本尊还有位同伴在下面干望着哩!”
“……”
吴梦敛紧了心神,收缩的瞳孔逐渐恢复。
好歹也是第二次直面第四关的大佬,有了经验,他倒也没有过于失态。
他御指一点,按着对方所说的,将飞梭悬停在了半空。
稍顷,一道人影由远及近,跃了上来。
此人本就身形消瘦,此时气喘吁吁,似乎追赶飞梭消耗了大量力气一般。
他望望此人,又用余光打量了一眼身边红发飞舞的壮汉。
大抵是这二人组合太过奇葩。
以至于惊奇之下,心中的紧张感都消散了不少。
“介绍一下,我叫虬龙,这位是泥胎。”
“我叫泥胎,他是虬龙……”泥胎杵着膝盖,大口喘息间,还不忘抬头极尽好奇地打量着吴梦。
吴梦张了张嘴:“……我叫王庆山。”
话落,就见两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皆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
就在他心直往下沉之际,虬龙盘膝坐了下来,将飞梭又是压得坠了一坠。
“那夜离开客栈,小友动用的功法出自幽蛟宫,我还当是那边有胆量往衔龙宗安插眼线……”
“直到前几日,差点被你甩了开去,此等滑溜之人,我恰巧从某人口中听说过。”
虬龙‘嘿嘿’一笑,偏了偏脑袋:“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吴梦脸色沉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里,他哪还不明白,自己被识破了真实身份!
只是让他尤其错愕难言的是,仅凭万幽蚀灵身和行事风格就将自己给认了出来……
这得是多么了解自己之人,方才能做到?
“不知前辈是?”他眸光闪了闪。
“本尊虬龙。”
“……”
脑袋不太聪明的样子……
还是泥胎开口解释了一句:“道友应是认识一诺仙吧?”
“一诺仙?”
“一诺……语诺?周语诺?”他眼眸下意识瞪大。
“正是。”
吴梦整个人都愣住了,复又仔细打量了两人几眼。
他全然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以此等方式结实到周语诺的同伴。
说来,当年在剑墟中,周语诺曾对他发出过邀请。
只是那时情形略显尴尬。
一边出于安全考虑,需要仔细了解后方才能斟酌是否加入。
而另一边,则是保守秘密,几乎未曾泄露组织信息。
以至于两人完全没法达成一致。
在这个过程中,吴梦甚至连对方组织的名称都不知晓。
后来,到了分别之际,周语诺曾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他只当是惜别之语。
没想到短短十年,就真的以另一种方式‘再见’了。
想到此处,他面色一整,抱拳道:“并非有意相瞒,还望见谅,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吴梦。”
“这回对了!”
虬龙咧嘴大笑,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泥胎则是在旁侧好奇道:“这十余年,几乎每次开会,一诺仙都要提到你。按理说,本不应半路截停,但半日前一诺仙传音,说我俩再不出面,必然要跟丢了人……”
“本尊在此,怎么可能会跟丢!”
虬龙接道。
其虽是言之凿凿,但既然已坐在舟中,显然脑子不像嘴那么硬气。
吴梦听罢,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他没忍住摸了摸鼻尖,回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周语诺这厮,真是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细细一想,这百年来,真正了解自己的人,除了凡尘中的萧鸣煌,只怕就要数对方了。
好在不是敌人。
当然,若真是敌人,他自然也不会给对方了解自己的机会。
见他这副表情,泥胎瞪圆了眼,激动之下,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该……不会真的……被一诺仙说中了吧?!”
吴梦摇了摇头,未曾多说,转而问道:“二位竟然也被卷入了这次风暴之中?”
“风暴?我喜欢这个词。”
虬龙咂了咂嘴:“衔龙宗宗主出问题了……你顶替这人,本是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也就是伱才能如此轻易化解开来。”
“衔龙宗宗主?”
吴梦大吃一惊。
那可是第五关修士,若真出了问题,得是多大的事?
虬龙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解释。
“他寿元无多,临终之际,必然要冲一冲此方天地桎梏,就是看用什么法子了……
走吧,寻处安静之地坐着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