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还是让我来说吧,只在心里默默地说。
那个小女孩就是我。
我之所以喜欢穿雪白衣裙,因为他叫我雪儿,我叫李若雪。
中秋节那日清晨,适哥哥在后院竹林里面练剑,我在一旁的八角小亭中抚琴。
那是我刚学会的新技能——名门闺秀养成课程中的琴艺。
我每日勤加练习,终于可以拿得出手,堂而皇之地把上一世的梦想尽情演绎:身着一袭雪白衣裙,端坐于萧萧竹林间,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面前摆放蕉叶古琴,纤指轻移,铮铮铉音在林间飘荡,晨风拂过,衣袂飘舞。
一曲终了,我抬眸望向在林间空地上的适哥哥。
他也心有灵犀地穿着一袭白袍,身姿矫健,一把长剑快若闪电,剑光过处,捥出一个又一个的剑,剑锋所向挟风带势,一片片竹叶随着他的身形飞舞。
葱郁竹林间,湛蓝天际下,那道肆意如游龙的白色身影,我不由看得痴了。
“好,”忽然响起一声喝彩。
循声望去,一道巍然峻拔的身形踱入林间。
我连忙起身走过去,对着华服男子弯腰行礼道:“殿下王爷好。”
我不知道如何称呼他才足够体现尊敬,大人们都称呼他为殿下,皇子公主们称呼他为‘父王’或者‘阿爹’,可我既不是大人,也不是他的儿女,如何称呼他颇令我发愁,于是我把所有的尊称累加在一起——殿下王爷。
适哥哥身形一住,收回剑势,上前拜道:“阿爹早。”
殿下唇角含笑,朝我望过来,俊逸的面容透着暖阳温熙,“雪儿的琴艺进步很快,把我那几个女儿都给比下去了。”
我心里十分感激他,“是殿下王爷收留雪儿,还让雪儿上学,雪儿不能辜负殿下王爷的期望。”
说着,我扬起灿烂的笑容望着他,大眼睛眨巴着——这副模样我对着铜镜臭美过,这张白嫩的小脸蛋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所谓梨涡浅笑大概就是这样。
为了能嫁给适哥哥,我的确是费尽心思,作为一个四岁的小女娃,汗颜。
殿下俯身将我抱起,刮了一下我纤巧的小鼻子,“雪儿,我这些孩儿当中你最喜欢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心里只有适哥哥,可现在的我只有四岁,这个问题也太早了。
也许古代人考虑这些问题都趁早?
我不打算藏着掖着,望向适哥哥,他的眼睛闪着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冲我眨了眨眼睛,我觉得机会来了,“殿下王爷,我最喜欢适哥哥。”
恐怕我的直率大胆也把他的女儿们都给比了下去,而且,我回答的时候,不带一丝一毫的羞涩矜持,几乎是冲口而出。
但是殿下似乎毫不在意,摸着我的小脑袋,笑着说道:“雪儿还小,以后我这些孩儿,你喜欢谁,我给你做主。”
我琢磨着这句话,说我太小,等我长大能够嫁人的时候,适哥哥早就娶妻生子了。
不过他也没说不让我嫁给适哥哥,我就索性装糊涂,一口咬定非适哥哥不嫁。
嘿,适哥哥也是他的儿子。
我听得甚是欢喜,反正就是四岁萌娃,索性软萌到底,一把抱紧他的脖颈,脑子里面想起那句古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隐隐感觉不是那么贴切,稍微改了改,“皇子一言,万马难追。”
殿下笑得愈发开怀,怜爱地抚着我的脸颊,凝视着我。
我不禁朝他凝望,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平视他,细细地打量他。
他面容如玉,温润、清透,身上透着杜衡淡淡的清香,举止从容优雅。
我又开始犯痴了,这次是二十五岁的灵魂,而我那四岁的身体不知不觉地把手指塞进口中,含着,咽了咽口水。
他的眼眸清亮而深邃,隐隐见得深深的眸底,似有柔软的氤氲流转。
手臂紧紧将我抱在怀中,好像怕我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记忆中极少与人亲近的我,心里暖暖的,小脑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只听得他在我耳边微不可闻的低语:“雪儿跟苏儿又岂是几分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儿,就是我那不知所踪的母亲。
我开始八卦,“殿下王爷认识我的母亲?”
他抬眸凝望着秋日的碧空,我看到他目中似有泪光,心里吃惊。
不知过了多久,他垂目望向适哥哥,那幽不可察的伤感已悄然隐去,“适儿,你可知错?”
适哥哥面上一凛,连忙跪倒在地,顿首道:“请父王明示。”
温熙的面容倏而沉肃,“关于雪儿,你自己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