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想起这些年来，他总说要保护阿姊，实际上，处处都是阿姊为他着想。她在深宫，郁郁寡欢，每日都不能高兴起来。

他也只能无能为力，这个时候竟然还是傅怀瑾帮的忙。

陆成煜想起自己一身官服，他握住阿姊的手，声音哽咽，“阿姊都是我不好，我做了官，却护不住你，是我无能。”

陆矜欢其实身子有些撑不住了，但是她不想阿弟难过，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自然不能让阿弟一直在愧疚和自责之中，她强撑着告诉陆成煜，“阿弟，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是最亲的亲人，别人都比不过。”

“你做官不是为一己之私，是为了天下，是为了黎民百姓，阿姊知道你的抱负，你很厉害，阿姊为你骄傲。”

陆成煜眼眶泛红，他的阿姊处处都为他着想，连他的抱负也被她看在眼里。

阿姊为他做的事情太多了。

马车里，陆矜欢让陆成煜掀起帘子，她看了看外面的风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京城已经是过往了，在生命的尽头，她终于自由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陆成煜不禁想起了皇帝，那个其实对阿姊很好的男人。

蜀地与京城之间相距甚远，阿姊兴许这一生都不可能和皇帝再相聚了。

果真这般恨了吗？

“阿姊心里已经没有了陛下，是吗？”

他好奇地看着陆矜欢。

她一步步逼迫皇帝，不惜让自己身子坏到这个程度，陆成煜不知道阿姊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两人孩子也生了，最后的嘱咐却没有提到皇帝和孩子。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阿姊是无心，还是不愿意提起呢？

陆矜欢倒是愣住了，她其实是感激皇帝的。

跟在萧奕祈身边后，她的人生便开始好了起来。

父亲的冤案被翻案，成功洗刷了冤屈。

阿弟也被皇帝从王家救了出来。

她其实很满足了。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至少她给皇帝在这世上，多了两个新的骨肉至亲，

而且她被皇帝多次利用，用来对付王家和范家。

他们之间若真是要掰扯的话，皇帝欠她，她也欠皇帝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陆矜欢想要的。

她回头往京城的路望了一眼，“我与陛下，终究不是一路人，如果在深宫之中，委屈自己也是能够假装无事地过下去，但是我已经厌倦伴君如伴虎的日子，只想开开心心过自己的。”

陆矜欢倒是拍了拍陆成煜的手臂，“你不用担心，我为陛下生下昭昭和承珏，陛下虽然冷漠，但是他心里有我，所以日后哪怕我不在了……”